童年冰棒格外甜

常書偵

炎炎盛夏，用雪糕消暑的時候，便不由想起兒時的冰棒。

記憶中，小販們用自行車馱著或者背著冰棒箱子走村串街叫賣。質量好些的五分錢一根，質量次些的五分錢可以買到兩根。可以用現錢買，也可以拿雞蛋換，一個雞蛋可以換一到兩根。小販們一吆喝，我們這些在街頭打鬧的毛孩子便急猴猴兒跑回家去從雞窩里掏雞蛋。父母看見了，免不了要訓斥幾句，但看著我們可憐吧唧的樣子，大多數時候會放行。但也有行不通的時候，家里的雞蛋要緊著換成錢買油鹽或抓藥，就算你把雞蛋攥到手里了，父母也會從你的手里面摳出來。

后來，我發現三個知了殼（蟬蛻）拿到鎮子上的中藥鋪里就能換一分錢。于是，我就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把頭天晚上已經變過知了的殼子用桿子從樹上捅下來，那一天早晨，我就捅下來七十多個。我一連捅了五個早晨，三百多個呢。鎮子上過集那天，我到中藥鋪換了一塊一毛錢。一塊錢交給了娘，留下一毛錢自己花。我高興極了，天底下竟然有這等好事！從此，我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去村外的樹上捅知了殼。因為天大亮后，來捅知了殼的孩子就多了，狼多肉少，收入就差多了。就這樣，我不但有冰棒吃，還能夠自己買作業本子呢。

后來，我到鎮子上的冰棒廠批發冰棒。一箱子能裝五十根。批發比零售便宜一半。所以我有一半可賺的。一箱子賣下來，可以賺一塊兩毛錢。前提是必須在冰棒融化前賣完，否則就賠了。

雖然我賣冰棒，但舍不得吃一根。我隨身帶了一個玻璃瓶子，里面灌上井拔涼水，渴了，就喝幾口。我經常聽到村子里的大爺大叔和嬸子大娘夸：“這孩子挺會過日子的，自己賣冰棒還帶著水。”

賣冰棒的第一個麥假，我賺了十多塊錢。在那年麥假的最后一天，我故意剩下一根冰棒沒有賣，用來犒勞自己。當時，我坐在樹陰下，使勁吸著冰棒，讓那絲絲的甜，甜遍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真是爽極了！

現在的雪糕和兒時的冰棒相比，感覺差多了，那種細膩的甜，那種透骨的爽，是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