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公刀真的好使嗎？

朱江明

近日湖南岳陽警方在接到市民報案有人械斗后，迅速趕到現場，發現數十名青少年手持器械，正要爆發一場斗毆。警方發出警告后，這伙武斗青年立刻作鳥獸散。警方在現場共收繳了9把砍刀，其中數把刀身寬約10厘米，刀背呈鋸齒狀，刀柄用鋼管焊接，全長2.5米。當地警方介紹這類刀具屬典型的管制器械，俗稱“關公刀”。從新聞圖片看，這些自制關公刀的外形的確兇悍，然而它真的好使嗎？

從歷史上來看，關公刀似乎一直未曾成為普及型武器，除了外形過于夸張且不方便攜帶之外，這款武器的威力和使用方法也不宜評價過高。

這次岳陽街頭斗毆在警方干預下沒有爆發，然而真正的戰斗往往會在幾分鐘內就使得現場血肉模糊，這顯然和關公刀的威力不足有關。《武經紀要》中確實把傳說中關公用的青龍偃月刀歸入7種長桿大刀之列，然而其用途是鍛煉力量。

中國古代武舉人考試也需要考核關公刀這個科目，然而其考核標準卻是“舞刀成花”。事實上，關公刀在古代更像一種炫耀武力的道具，而非真正的實戰武器。明代末年名將劉廷就擅長揮舞重達60公斤的大刀，人稱“劉大刀”，在薩爾滸之戰他的部隊很快被清軍鐵騎殲滅。

在中國古代戰場或者江湖斗毆中，真正常用的長桿大刀是斬馬刀或者樸刀。他們共同的特點是刀刃長度均超過1米，且刀桿長度與刃長相當或者更短，主要以雙手握持戰斗為主。

湖南岳陽，民警正在清點繳獲的關公刀等管制刀具

事實上，在戰斗中長桿刀的戰斗長度并不是全長，而是從前握持手到刀尖的長度。關公刀之所以實戰性能不足，原因在于刀刃長度并不長且重量過重。使用者必須具備極大的力量，才能將其快速揮動，否則容易被長矛等武器輕易突破防御。這就是世界各國在冷兵器時代的主力步騎兵武器都是長矛的原因。

在中國歷史上，這種柄長刃短的大刀的確出現過，唐代軍隊曾經大規模裝備的“陌刀”就是與關公刀類似的長桿短刃大刀，陌刀手主要為配合弓弩兵種作戰。唐代需要應對突厥騎兵威脅，除了發展自己的精銳騎兵之外，也必須訓練步兵對抗。陌刀兵是對抗騎兵的主要近戰兵種，一般唐軍遭遇騎兵突擊時，首先使用弓弩遠程攻擊，近戰則讓陌刀手用長桿大刀結陣阻擊騎兵。有趣的是這種戰術被后來的宋軍所繼承，卻把陌刀換成了刃長與桿長相當的斬馬刀，其后明清時期斬馬刀的式樣也和宋軍接近。

在古代戰場上，類似陌刀或者關公刀這種重型短刃刀具，往往被用于對抗重裝騎兵。因為重刀在力士的揮動下可以起到破甲的作用，唐代文獻就有記載用陌刀時“敵人馬俱碎”，可見其破甲威力的確驚人。

歐洲戰場也因為重裝騎士的普及，而發展出一種類似的武器，名為斬矛。從性質來看，同樣為重型長桿短刃武器，主要作用也是步兵對抗重裝騎兵的肉搏武器。長桿短刃武器的另一個發展分支是日本的雉刀，這是一種輕盈得連女士也可以使用的長刀。在日本，雉刀一直被視為僧侶和女士的武器，當然其設計本意并非如此。事實上，由于日本歷史上的戰爭中并未出現重裝騎兵，因此其武器多數為輕量化設計，因為完全沒有破甲需求。雉刀之所以被女士和僧侶喜歡，是因為日本武士刃長柄短，揮舞過程中需要很強的力量。而雉刀柄長刃短且刀身狹長，因此對膂力的要求很低。雉刀這種奇特的武器是長柄大刀中的異端，然而其終極發展狀態名為長卷雉刀，依舊回歸到長柄長刃的形態，外形幾乎和斬馬刀一樣。幾乎全世界的冷兵器格斗家最終都放棄了關公刀這種長桿短刃大刀而選擇了長桿長刃武器，因為實戰證明關公刀是不實用的（歐洲武士之外，他們認為火槍比刀好用）。

顯然，在冷兵器時代，長矛和斬馬刀恐怕才是真正的“大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