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勞恩河流水聲

劉子超

我先去沃爾夫岡湖，這是從薩爾茨堡向東路上遇到的第一個大湖。公路拐了個彎，開始向山上攀登，我的眼前出現一片明凈的湖水，被積雪的山峰環繞著，湖面上飄著一層薄薄的水汽。透過車窗，能看見一座湖邊小鎮，那是圣吉爾根。

圣吉爾根干凈、漂亮，也許是天氣冷的原因，鎮子里見不到太多當地人，只有零散的游客好奇地東張西望。這里有一座莫扎特故居，矗立在湖邊，其實是莫扎特母親誕生的地方。

故居對面有一家叫Rosam的餐廳，店主是位表情嚴肅的奧地利大媽，對我堅持一視同仁——使用德語。這是家典型的德式鄉村館子，因此菜單上理所當然地只有寥寥幾個菜。我點了肝丸湯、圖林根烤腸配德式酸菜、土豆和一籃子新鮮面包。偶爾吃一次多肉的德國菜其實不壞，甚至可以說大快朵頤，尤其是當你抬頭便可看見云煙繚繞的雪山時。面包也不錯，微微帶著點發酵后的酸味。

圖林根烤腸

我一直覺得，從一個國家飲食的豐富程度，可以看出這個國家封建時代的發展狀況。一般來說，封建時代發展越充分的國家，其飲食也更豐富，反之亦然。我一邊吃著巨大的烤腸，一邊想著中世紀的德國農民。與精致的羅馬人和高盧人相比，日耳曼人長久以來被視為蠻族，而這從德式菜肴中也可見一斑，所有配菜都是酸的——為了幫你消化中間那塊大肉。

從德國巴伐利亞來的一家人進來用餐，奧地利大媽和他們親切地攀談著。這里距巴伐利亞很近，一直是日耳曼文化的領地。“一戰”結束后，奧匈帝國解體，奧地利陷入巨大的災難。很少有人相信，這個國家還能夠維持下去。據說，當時要求德奧合并的呼聲很高，蒂羅爾和薩爾茨堡的全民公決幾乎一致贊成與德國合并。1922年，以法國為首的協約國向奧地利政府提供了大筆貸款，幫助它渡過難關，而他們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確保奧地利不加入德國，以防一個更大的噩夢出現。

奧地利大媽給巴伐利亞一家端上更大一盤烤豬肘。之后，我用德語叫她買單。我查了地圖，決定在一個叫巴德格森的小鎮過夜。小鎮位于巴德伊舍和哈爾施塔特之間，被高高的雪山包圍著，特勞恩河從鎮中穿過。

開始，我的導航出了毛病，把我指向了一片積雪覆蓋的荒地。這片荒地在村子和森林邊緣，有幾棟小房子遠遠散落著。我看到其中一家的的女主人剛好出門，就攔住她問這里是不是巴德格森。

“不是，”她看上去很驚訝，“巴德格森離這里還有很遠一段路。”

我問她怎么走。她的英語不太好，但我大致明白我必須徹底拋棄導航，先回到大路上。我在荒地里勉強調了頭，繞了不少彎子，開出村子。的確又開了很長一段路，小心翼翼地尋找著路標。中途，我在一家加油站的超市買了些啤酒，準備晚上喝。然后我又向收銀員打聽了一下巴德格森。

“往前面走，不遠了，”他愉快地說，“見橋右轉。”

等終于到達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我跨過橫跨特勞恩河的橋，進入小鎮。鎮子不大，卻有幾座中世紀留下的教堂，在夜色中矗立著。中心廣場非常小，街角有家意大利餐館，燃著昏黃的燈火。

我住的旅館在鎮子邊緣，是一棟傳統日耳曼風格的木質房子。我踏著吱吱作響的臺階上樓，來到小房間。特勞恩河從旅館后面流過，雖然關著窗子，但整夜都可以聽到河水聲。

1.游覽奧地利湖區的最佳方式是自駕。奧地利的公路系統非常完善，道路狀況良好，可以通過國內租車網站如租租車提前預訂。奧地利的加油站皆為自助式，因此交接車輛時一定要確認是汽油車還是柴油車。柴油車會在郵箱處標注diesel字樣。

2.湖區的住宿選擇十分豐富。如果選擇在哈爾施塔特村下榻需盡量提前預訂。但實際上湖區周邊村落的風景都不錯，而且相距不遠，也可以選擇相對冷門的村落。

沃爾夫岡湖附近的市集

雪山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