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盜“肉身坐佛”有望追回

近日，一尊內含高僧遺骸的千年佛像成為輿論的焦點。然而讓中國輿論界沸騰的不僅僅是嘆其千年不腐的神奇，更重要的是，這尊佛像被懷疑是中國福建省的失竊文物。

這尊佛像名為“章公六全祖師”像，現在的持有者為一名荷蘭的私人收藏者，去年1-8月，該佛像在荷蘭德倫特博物館展出，10月開始在匈牙利自然科學博物館展出，原計劃展出到今年5月17日，之后將前往盧森堡展出。正在這尊佛像因內含高僧骸骨而紅遍網絡的時候，有中國福建大田縣陽春村村民辨認出該佛像為陽春村20年前失竊的佛像，該村村民們積極搜索線索和證據，時使佛像的身份及歸屬問題成為輿論焦點。

3月20日荷蘭博物館方面在藏家的要求下宣布撤展，佛像被運回荷蘭。這一舉動引起國內輿論的不滿，追討回該文物的呼聲愈演愈烈，不少媒體把爭論焦點集中到了如何通過法律和外交途徑追索上。法律專家們認為最好的解決方式是通過外交途徑。原因在于，目前追索文物可依據的國際公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1970年《關于禁止和防止非法進出口文化財產和非法轉讓其所有權的方法的公約》及1995年《關于被盜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約》并不適用于本案。因為荷蘭是在2009年7月1 7日加入1970年公約的，所以對荷蘭私人藏家1996年購買佛像一事并無法律效力。荷蘭政府于1996年簽署《關于被盜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約》，但荷蘭議會還沒有批準，所以這個公約對荷蘭也不具備法律約束力。而依照“人類遺骨遺骸應歸還原屬國”的原則，通過外交途徑有望追回佛像。

3月24日，國家文物局官網公布一條消息稱：“根據當地遺存的照片、族譜、衣冠、坐轎等物品，以及相關證人證言，現已基本確定該‘肉身坐佛就是大田縣陽春村1995年被盜的宋代章公祖師像。目前，國家文物局正在梳理完善相關證據材料，并積極與有關部門協商開展追索工作。”

中國民眾及政府對于追討肉身坐佛的熱情和堅決態度也使得事情很快有了進展。3月26日，持有福建“章公六全祖師”肉身佛像的荷蘭私人收藏者改之前的沉默，在荷蘭《鹿特丹商報》回應該事件，表示如能證明該佛像確系福建村莊聲稱被盜的那尊，他愿意歸還這尊佛像。在報道中，他解釋自己撤回佛像的原因是得知有中國村莊稱佛像是被盜佛像，擔心佛像在匈牙利被扣押，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期待輿論冷靜下來，核實佛像的真實身份。

那么，有哪些證據可以證實該佛像就是陽春村20年前失竊的那尊佛像昵？陽春村村民發現佛像被盜的時間為1995年農歷十月甘四日，該荷蘭收藏家購買佛像的時間是1996年。但是，該收藏家曾發聲明稱佛像上一個“所有者”于1994年年末至1995年年初在香港購得此佛像，并于1995年年中將其從香港運到阿姆斯特丹，這與被盜時間有出入，所以該藏家不確定兩者是否同一尊。這聲明由于沒有提供具體的交易時間和相關證明文件而被認為不足為信，只要中國提供的證據充足，這種說法便會不攻自破。

村民通過網絡公布的證據如下：

一 、該佛像與陽春村被盜“章公六全祖師”的照片極為相似。臉部神態吻合，胸口處衣紋致，衣領均為黑色邊。可惜村民提供的照片中六全祖師是穿有衣冠的，很多部位被遮住了，據村民回憶，佛像右臂上方和腹部各鑲有一條雕龍，左肩下有一個“佛”字，都是黑色系帶，這都與展覽的佛像一致。

二、損毀處一致。陽春村的章公六全祖師像的左手和脖子處有特殊的標記，左手虎口處曾經被鉆了一個小洞，后被村民用大漆將小洞修補上了，而且寶像曾經被磕到臺階上，導致脖子部位有裂痕。有記者專門去展覽現場求證，發現寶像的虎口處的確有修補痕跡。由于隔著玻璃，光線昏暗，脖子隱藏在暗處，看不清楚脖子部位是否有裂痕，不過額頭處有疑似磕碰的裂痕。據博物館宣傳圖冊介紹，對骨骼掃描結果分析中有一條是：“頸背部有擊打痕跡，可能是文物盜竊者企圖竊取佛首。”那么這些痕跡是否也可以理解為是村民所說的磕碰所致昵？

三、佛像上的文字有跡可查。寶像背后寫有黑色毛筆字，“經手重新”的字樣清晰可見。而據村民回憶，1940年代重修章公六全祖師像的時候，他親眼所見村民林本俊在寶像的背后寫字，林本俊已經去世，但他在村里的一個籃子上留下了“庚寅梅夏重新”字樣可供比對。

四、坐墊上的文字是關鍵證據。與該佛像一同展覽的坐墊上有“章公六全祖師”“重塑祖師寶像裝飾新”“流傳后代”“本堂普照”等字樣。陽春村被盜“章公六全祖師”原本是供奉在陽春村林氏家族宗祠“普照堂”內的，普照堂原建于宋代，名字來源于章公祖師，章公祖師法號普照。據林氏族譜記載，明代林氏家族重建損毀的普照堂，并將林氏祖宗牌位供奉在普照堂的左邊大廳，正廳一直供奉六全祖師。

五、時間吻合。據陽春村族譜記載，章公祖師顯化于宋（公元960年至公元1279年）時，而荷蘭科學家研究發現該佛像內干尸可追溯到11至12世紀之間，僧人死亡年份據推測在1022年至1155年之間。

六、有報案記錄可查。1995年前后，三明市多處肉身菩薩被盜，章公祖師就是其中之一，大田縣公安局已經找到了當年“章公六全祖師像”被盜的相關記錄。1995年12月26日，公安部門接到報案。鑒于被盜現場已經被破壞，以及當時通訊、交通、監控等辦案手段和技術力量所限，在對嫌疑人和車輛逐排查后，無法繼續追蹤出有效線索，所以至今未能破案。據媒體報道，章公祖師被盜案的關鍵證人目前已經離世，當初是誰偷走的佛像可能將成為一宗謎案。

以上證據足以證明兩尊佛像是同一尊，至于是否會有其他更有力的證據出現，期待進一步的調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