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晃一槍

金正恩。攝影/Wong Maye-E

金正恩訪問莫斯科，本是一場“板上釘釘”的外交首秀。雙方提前半年放風準備，朝鮮還派特使確認，以至于輿論場紛紛將鏡頭瞄準了朝鮮和俄羅斯在困境中的這次牽手。但計劃不如變化快，最后關頭，金正恩爽約了。

5月4日，朝鮮勞動黨機關報《勞動新聞》報道，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委員長金永南將訪問莫斯科，這是朝鮮官方首次確認金正恩將不出訪俄羅斯。此前的4月30日，俄政府通報，俄方“通過外交途徑”收到朝方信息，“他（金正恩）決定留在（朝鮮首都）平壤。這一決定與朝鮮內部事務有關”。

到底是什么“家事”耽誤了金正恩走上國際舞臺的重要機遇？神秘莫測的朝鮮，總有辦法讓外界想破腦袋。韓媒的第一反應是朝鮮政局不穩，韓國國家情報院消息稱，“金正恩今年已處決15名高官”。不過，知名評論人陶短房認為，一般而言，朝鮮真的出現“大事”，官方媒體要么會出現一段時間“反常緘默”，要么就會釋放出一些異樣的信息，但此次金正恩訪俄“跳票”前夕，朝鮮官媒似乎并無過多異常。

韓國《中央日報》轉引俄軍事專家的話稱，朝鮮參加了上月在俄舉行的國際安保會議，計劃向俄方購買4枚S-300防空導彈，但堅持以物物交換方式購買S-300導彈，而俄方要求支付現金。最終朝鮮取消了金正恩的訪俄行程，以示抗議。

談錢傷了感情，這種揣測未免把金正恩看得太家子氣了。由于朝鮮信息封閉性極強，而韓國媒體又慣于捕風捉影，類似傳聞，如金正恩的警衛問題沒談妥，訪問的交通工具沒談妥，金正恩身體不適等，準確度都不敢恭維。

各路分析家從國際關系大局看來，金正恩放俄羅斯鴿子，理由也許不止一個，但“外部”因素居多：近期朝鮮的大國外交可以說是非常不順，比如說金正恩最早急于打開對美外交，包括籃球外交，美國人質外交，但是毫無進展。對日外交也是多次讓步沒有得到回報，對韓關系本來想借助黃炳誓為首的高層三人團出訪打開局面，但是也是毫無結果。

朝俄關系2014年開始走近，漸趨親密：俄羅斯免除了朝鮮約109億美元對俄債務中的九成，剩余的10.9億美元由朝鮮對俄出口稀土等資源進行充抵。當年10月，俄羅斯決定幫助朝鮮重修鐵路，以換取在朝采礦機會。然而烏克蘭危機導致俄政治、經濟陷入孤立狀態，很難再提供令朝鮮滿意的援助。

朝鮮不愿意棄核，又想突破目前的孤立狀態。但是與俄羅斯“抱團取暖”，只會讓朝鮮被美日等國更加孤立。相對俄羅斯與朝鮮每年1億美元的貿易量，中國與朝鮮貿易量接近70億美元，金正恩最需要的當然是得到中國的幫助和支持。

日前，中國外交部記者會上，對于“習近平是否將在俄會晤金正恩？相關安排是否已在準備中？”這個問題，發言人回答：“中朝是友好鄰邦，我們重視中朝關系發展。兩國領導人的會晤要看雙方方便。”

這實際上是表明了中國態度，如果朝鮮能夠軟化在核問題上立場，中朝首腦會晤就可能成為現實。如果金正恩在這個問題上還未準備好，即使“偶遇”也只能徒增尷尬。

對關注朝鮮外交的人士而言，金正恩取消訪俄計劃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甚至，從一開始，金正恩首訪俄羅斯就充滿不確定性。一個是金正恩訪俄計劃從來沒有從朝鮮的官方得到認同和正式確認，幾次訪問消息都是俄羅斯外交部門對外宣布的。另一方面，專家們最近也注意到了，盡管有積極信號，但訪問的實質準備工作沒有開始。

虛晃一槍之后，今年9月在北京舉行的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的閱兵式成為焦點。中國已向各個相關國家發出了邀請。如此一來，今年9月就是金正恩訪華的一個機會。金正恩首訪如果是前往北京，將會大大改善朝中關系。另外，相比俄羅斯的紀念活動，中國的紀念活動將盛大得多，包括很多西方領導人都會參加這次活動。金正恩還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與樸槿惠會面，改善朝韓關系。用專欄作者橋本隆則的話說，“金正恩正向正確的方向邁出關鍵一步，為自己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