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文學之父的圣誕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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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約翰：我聽說你問你爸爸我長什么樣子，住在哪兒。我把我的房子和我自己畫下來送給你，一定要保存好喲……”1920年圣誕前夕，三歲的約翰收到了這封只有幾行字的信時，開心得又蹦又跳，只因為信的末尾署名是：Father Christmas（圣誕老人）。

年歲漸長后，約翰才明白，其實寫信的是他的父親托爾金。

托爾金是英國著名作家、語言學家、大學教授，以其創作的經典奇幻作品《霍比特人》《魔戒》等聞名于世，被公認為“現代奇幻文學之父”。在給自己孩子的信中，一代文豪托爾金展現出慈父的一面，化身為圣誕老人，用文字和圖畫向孩子展現了一個奇妙的魔幻世界。

從1920年開始，他在每年圣誕節都會給孩子寫一封信，講述圣誕老人在北極老家的朋友、房子，以及許多或滑稽或煩心的事情。托爾金的家庭在不斷壯大，約翰陸續有了兩個弟弟邁克爾和克里斯托弗，小妹普里西拉。圣誕老人那冰雪覆蓋的北極老家，也有了新的人物不斷登場，小精靈、紅色小矮人、雪人、月亮人……隨著孩子們一年年長大，圣誕老人的來信越來越長，故事也越來越復雜。

圣誕老人寫來的信里，字體看上去總是顫顫巍巍，因為“天真的非常冷，我的手也抖得更厲害了——要知道我比你爸爸的爸爸的爸爸還要老”。圣誕老人還有個總是闖禍的助理，是一只又胖又懶的北極熊。拜這只“笨熊”所賜，原本要塞進小朋友們圣誕襪里的禮物不是亂了就是少了。北極熊有時也會在信上插科打諢。它的字體是粗壯的，“因為我的手掌實在太肥了”。

信件總是于圣誕前后的某個清晨，在托爾金的家中被發現。有時，信封上還會沾著些雪花。有時，是郵遞員親自送來。孩子們也會給圣誕老人寫信。寫好了，就把信放在壁爐旁。在附近沒人的時候，這些信就從壁爐旁消失了。

托爾金家的孩子都愛聽故事。直到長大后，二兒子邁克爾還記得，“父親往往背靠火爐，站在他那問小書房里，給我們兄弟幾個講故事。”托爾金那部影響巨大的代表作《霍比特人》，最初也是無心插柳，只是講給自家孩子聽的睡前故事。“有一次，父親說他準備跟我們講一個很長的故事，關于一個長著毛茸茸雙腳的小東西。他問我們該給這個小家伙起個什么名字一一隨后他自己回答道：‘我想我們就叫他霍比特人吧。”

1937年，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文學經典之一的《霍比特人》出版。當時13歲的克里斯托弗在那年圣誕寫了一封信，問圣誕老人有沒有聽說過這本書，還建議他拿這本書作為給自己的圣誕禮物。

托爾金用特有的故事天才和幽默感，陪伴著孩子們成長。1943年，當小女兒已經13歲時，“圣誕老人”向托爾金家的孩子們說“再見”，在最后一封圣誕來信中寫道：“我會期盼著，有一天再回來。等你們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托爾金在長達24年里給自家孩子寫的這些信，后來由克里斯托弗的妻子貝莉從中選取十幾封，合成了一本《圣誕老爸的來信》。

童話已在身后，父愛近在眼前。托爾金對孩子們的愛不會說再見。他繼續創作，一系列作品先后與世人見面，其中數部都是專為自己的孩子所作，比如為了安慰失去玩具的邁克爾而寫的《羅佛蘭登》。他還將孩子們的玩具熊寫進了《幸福先生》。當然，最著名的，還是那部嚴肅而磅礴的《魔戒》。誰能想到，那個牽動全世界讀者的神奇的中土世界，最初的起點只是一腔父愛。

（蘇童摘自《環球人物》2014年第3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