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3年春天美國進攻伊拉克首都巴格達,摧毀薩達姆政權。表面上看來是“西方民主戰勝獨裁”,實際上卻激蕩出一批又一批的“圣戰戰士”。即使恐怖分子頭目拉登早已從人間消失,但他所留下的恐怖襲擊火種已從中東戰場蔓延到歐洲地區。
“修蒙山丘幫”近十年來招募了上千人
三日內在巴黎殺害17人的三名恐怖分子賽德·柯瓦奇、謝立夫·柯瓦奇和庫里巴利同屬巴黎19區“修蒙山丘幫”。修蒙山丘這座占地25畝的造景公園離巴黎華人移民聚集的美麗城僅幾分鐘的腳程。這一帶族群混合,公園成為交誼聚會的場所,丘陵起伏也吸引市民到此運動。
根據法國反恐部門情報,近十年來基地等恐怖組織將修蒙山丘公園作為招募“圣戰戰士”的聯系地點,“修蒙山丘幫”近十年來招募上千名“圣戰戰士”前往伊拉克、突尼斯、敘利亞和也門等地。
尋常的移民子弟為何會成為決心殉道的“圣戰戰士”?三名恐怖分子的歷程可稱為典型:柯瓦奇兄弟因父母早逝,從青少年時期就到處混,平常在快餐店送披薩打工賺錢,偶爾吸吸大麻打打架;2003年他們在同伴的引薦下來到巴黎19區一處清真寺,在這里結識了一個專門招募年輕阿拉伯裔和非洲裔的恐怖分子;他們從此厲行教義規范,不再抽煙吸毒,也不販賣毒品、打劫滋事。
謝立夫·柯瓦奇后來擔任派送人員到伊拉克工作,被法國警方跟蹤監視;2008年他前往敘利亞參加恐怖組織,在登機前被捕而入獄服刑。
這些新招募的人經常觀看“圣戰戰士”培訓以及美軍在伊拉克虐囚的影片,因而激起對西方世界的深仇大恨。他們逐漸接觸恐怖組織外圍成員,聽他們敘述殉道兄弟的壯烈之舉,從而產生羨慕與崇拜之情。
族群對立、仇外排外激化極端思維
歐洲國家的阿拉伯和非洲移民子弟長期受主流社會歧視,加上嚴重的失業問題,他們的生計前途和社會地位都處于弱勢且難以翻身。
2005年10月法國各大城市發生了連續一個月嚴重的郊區青年暴動事件,凸顯法國社會長期的族群對立困境。而這個問題因治安惡化與經濟蕭條而變得更加嚴重,使得極右派仇外排外聲浪鋪天蓋地,因而激化極端思維。移民子弟逐漸和社會隔離,開始追求“圣戰”人生。
來自大馬士革和伊拉克的“圣戰戰士”在歐洲招兵買馬,法國、德國、英國、比利時每年都有上千人踏上征途。抓不完,擋不了,歐洲和美國的反恐部門寧可他們都留在伊拉克、敘利亞的烽火前線,也不愿他們回到西方世界成為不定時炸彈。
監獄成為圣戰的啟蒙地
監獄是招募和培養“圣戰戰士”的園地。殺死一名女警和猶太超市四名人質的庫里巴利就是在監獄里“進修”的。在警方眼里,成長于巴黎南郊的庫里巴利充其量不過是吸毒、販毒、打劫的治安累犯,但自從他在監獄里遇見“啟蒙師”貝格哈爾后,他的人生就改變了。
貝格哈爾曾在2001年策劃炸毀駐法美國大使館,被判10年徒刑。他在巴黎南郊的監獄里收了不少徒弟,謝立夫·柯瓦奇和庫里巴利兩人因而相識,從此關系密切。庫里巴利曾在可口可樂工廠上班,還受邀到愛麗舍宮,受到總統薩科齊的鼓勵贊許。
謝立夫出獄后繼續他的“圣戰”訓練并于2011年到也門受訓,基地組織在也門的領導人阿瓦拉基資助他武器與生活所需。美國中情局的情報顯示他的哥哥賽德2011年亦在也門待過。
“圣戰精神導師”貝格哈爾2011年出獄后被軟禁在法國西南部康達爾省山區,柯瓦奇兄弟和庫里巴利定期和他見面或通電話,聆聽“教誨開示”。在他們的世界里,參加“圣戰”是人生最高價值;“結婚”是他們的夢想,“結婚”是圣戰組織發動恐怖襲擊的暗語。
圣戰圈里自2004年起出現了一位神學理論大師,擁有西班牙國籍的敘利亞人阿爾蘇里在網絡上刊登厚達1600頁的教戰手冊。阿爾蘇里公開反對拉登所策劃的9·11恐怖襲擊,他認為9·11的代價太大,不僅失去阿富汗,伊拉克也淪陷,而全球的“圣戰”更受到嚴厲打壓。
在阿爾蘇里的《圣戰14堂》中,他倡導第三波“圣戰”,認為蘇聯入侵阿富汗時的抵抗是第一波,第二波是美國占領巴格達后伊拉克的“圣戰”,現在要在西方世界發動的是第三波。他主張“圣戰戰士”應以小組或單人(孤狼)分散在西方世界各地,不定時發動“圣戰”。
2012年以沖鋒槍掃射猶太學校的梅哈和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的兇手次納馬夫顯然受阿爾蘇里的論述啟發。
還有數不清的漏網之魚
法國警方日前透露2010年一份監聽錄音,對話的四人竟然是貝格哈爾、柯瓦奇兄弟和庫里巴利。反恐部門坦承監聽“修蒙山丘”成員數年之后,前幾個月才停止監聽柯瓦奇兄弟,原因是監聽對象越來越多,工作難以負荷,只得將重心放在新加入的成員。
法國媒體質疑反恐單位情報搜集和監聽無所不在,但缺乏分析能力,才會讓被判緩刑的謝立夫自由進出國門跑到敘利亞,對賽德到也門受訓一事也掉以輕心。
根據警方數據,法國的“圣戰戰士”約一千人左右,境內有一百多人,正要返國的有二三百人,還留在中東的約四百人。
不過,情報單位也坦言“茫茫人海里有數不清的漏網之魚”。畢竟這樣的不定時炸彈防不勝防,恐怖襲擊無所不在,這才是西方的夢魘。?笏(摘自《亞洲周刊》)(編輯/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