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龍飛
摘 要 以華南村落現代化建設為契機,探討鄉村公共性再造的特點,對整合鄉村傳統文化資源有著著重要意義。該文認為,鄉村公共性流變及重建的過程中具有一下特點,即公共性流失與變異共存,公共性的等級線性發展,傳統公共社會資源的整合,華南農村在嵌入地方宗族與傳統框架中的公共性呈現出多樣性。
關鍵詞 公共性;農村組織;華南宗族型村落
中圖分類號:D422.6 文獻標志碼:B 文章編號:1673-890X(2015)21--02
我國農村自改革開放以來,無論在生產結構還是生活結構上發生了巨大變化,市場經濟的“理性”思維滲透于私人生活的各個角落,以傳統共同體形式存在的鄉村社會逐漸“原子化”和“疏離化”。公共性作為共同體中人存在的抽象屬性也在消解的變化中具有新的生機,需要人們重新審視其流變的脈絡。基于此,以華南鄉村社會組織為基點來考察公共性再造的特點,來把握農村社區中公共性的變異形式與內容,村民的公共共識,是怎樣在傳統宗族文化中得到激活、調動與整合的。
1 公共性流失與變異共存
1.1 傳統宗族組織公共性的流失
傳統宗族組織的“公共性”從建國以后一直在減弱,雖然出現改革開放后傳統宗族的復興與重建,但只是在儀式與祖宗信仰層面的復興,個體可選擇性較大,最關鍵的是村落共同體的互動交往和關聯程度一直在下降,并沒有出現傳統長老教化統治下的倫理規則與利益共識。很顯然,傳統家族式的公共性,并不能維持具有更廣泛空間,更多元化人群的現代意義上公共性的局面,傳統以倫理本位為聯系的血緣關系被現代化分工下的業緣關系所替代,公私相對的利益觀念被強私弱公所替代,自然人情的互惠被理性化的金錢關系所替代。這些微觀個體層面的變化,造成宗族性合作狀況的式微,需要更強的力量維持鄉村共同體,而這樣的力量就是非宗族化的民間社會組織的崛起。
1.2 民間社會組織公共性的變異
在我國轉型期中,鄉村民間社會組織在傳統和集體化時期的環境限制下突圍并得以發展,這些社會組織所釋放出的“公共性”是區別于傳統家族組織“公共性”的,鄉村范圍空間更大且有市民社會的特色。傳統鄉村理事會的形式很早就已經存在,只不過是基于宗族族長主事的一項家庭制度,各房支都有代表,在祖祠下統一協商事務。而當下華南農民理事會具有較好的民意基礎,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宗族在傳統村治的示范作用,在傳統和現代不同的背景環境下,兩者有諸多的相似。理事會成員構成的相似性,傳統中國鄉土社會依靠鄉紳能人治理,主要是退隱歸鄉的政治精英,登科未果的文化精英,一族之長的宗族精英,商賈地主的經濟精英。而當下農民理事會中的“五老”具有較高的威信,能夠說得上話,辦得了事。總之,當下農民理事會可以很大程度上找到中國的村治傳統,傳承了鄉村治理中對鄉土權威的借重,但又對這一傳統進行了創新與改造[1],是公共性變異中新的組織形態,充分的吸取了傳統宗族組織中的優勢。宗族組織和非宗族民間社會組織這“一降一升”的發展態勢,印證了鄉村“公共性”在傳承中不斷揚棄的流變狀態,是自我復制和完善的過程。
2 公共性的等級線性發展
2.1 鄉村傳統公共性主體的突圍式發展。
羅爾斯等強調公共性的高級形態中,公共性要求理性化的人們達成共識并成為民主憲政的合法基礎,共同維護自由平等和政治的公平正義[2]。華南傳統宗族下的“公私”觀念,突破了集體化時期的政策束縛后,自身經歷了不斷理性化、原子化過程,最終通過農民理事會組織來協調各自物質利益,用現代契約的組織形式來整合社會秩序,本身就是從低級到高級,個體不斷祛魅化的過程。在很大的程度上傳統個體的血緣紐帶已經弱化,突破小家族、小圈子的族群公共性已經是必然,更多的是有理性化的個人在協商過程中達成共識。
2.2 個體博弈中合作共識的達成
基于阿倫特關于公共領域的公開性與開放性來說,公共性本身是有等級之分的,在具體測量中主要體現在公共性的強弱程度上,只是滿足“應當人人皆知”的條件是“弱”公共性,滿足所有參與者發言并期待他人回應的是“強”公共性[3],“強的和弱的公共性可以作為判斷共識優劣程度的標準”[4]。農民理事會組織為理性化的個體搭建了一個尋找共識的平臺,在這樣的平臺上,大家可以基于自身信息與成本尋求利益的最大化的平衡,在這樣的協商博弈的機制中塑造了公共決策,并且每一個都知曉,這就是“強”公共性的體現。反觀傳統社會組織的作用,其鄉村精英的絕對權威抑制了每一個訴求的空間,剝奪了大多數人對村級發展的話語權,既沒有公平競爭的基礎,也沒有良性互動的條件,公共性發展程度較低。
3 傳統鄉村公共性社會資源的整合
通過當下華南農民理事會的組織形式可以看出,它的出現不僅是解決當下鄉村問題的現實要求,更是歷史發展條件下的必然選擇。鄉村共同體的重建,需要借鑒類似傳統權威的社會文化資源,從而在社會組織層面的改造中能夠彰顯傳統公共性的優秀的一面。“公共資源”一般意義上是指群體間共享的、不可分割的實物或非實物的存在形式。一般意義上包括公共物品,而另一種非實物形式存在鄉村社會資源則一直被人們所忽視,具體包括倫理道德、習俗信仰、組織規范等以文化形式存在的資源。在鄉村農民理事會組織較好的對傳統宗法制度實現了“再發現”與“再構造”,以新農村建設為契機,利用這些鄉土的公共社會資源致力于鄉村公共性的再造,在組織層面上實現了對傳統村治的改造,通過組織制度框架的有機結合,較好的實現了理事會在當下的嫁接,契合了當下農村經濟發展的主流形式。
4 結語
華南村落普遍已經在集體化的“革命”與市場化的“沖擊”下肢解得支離破碎,疏離化的人際關系,原子化的個人行為,合作難的現實困境,空心化的村落結構都已經預示著當下村莊已經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共同體。而從公共性流變的過程中可見,首先,通過建立已有的傳統社會資源,并吸收現代組織管理技術,可以重新喚醒公共理念并激活公共事業的發展。其次,通過類似把組織制度優勢轉換成經濟發展的優勢,走出鄉村共同體消解的困境,再造鄉村的公共性,是實現中西部地區農村發展與穩定的根本出路。
參考文獻
[1]李勇華.“新農村建設理事會”:中國傳統村治的成功借用與改造[J].學習與探索,2007(3):80-81.
[2]洪明星.國家隱退下的村莊公共性——以豫中X村為考察對象[M]//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14:45.
[3]郭湛.社會公共性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65.
[4]詹姆斯·博曼.公共協商:多元主義、復雜性與民主[M].黃相懷,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6:33.
(責任編輯:趙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