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的代價

8月9日，日本長崎和平公園舉行原子彈爆炸70周年紀念活動，人們在和平雕像前祈禱。圖/REUTERS

8月6日是廣島原子彈爆炸70周年紀念日。70年前，廣島無奈地將世界帶入核時代。未來70年，世界能否把無人動用核武器的記錄繼續(xù)保持下去？美國外交關(guān)系委員會主席理查德·哈斯在英國《金融時報》給出了簡短而又令人不安的答案是：不太可能。

在廣島投下來的原子彈，連同三天后投在長崎的另一枚原子彈，總共炸死了20多萬人，其中大多數(shù)是平民。每逢紀念日，國際上就會對此展開反思和辯論。今年，《紐約時報》詢問讀者，如何看待杜魯門總統(tǒng)的決定，收到了幾千份回復(fù)。

當年，杜魯門對投放原子彈決定的辯白是，那是避免對日本本土發(fā)動全面進攻的唯一途徑。可以說，發(fā)動全面進攻將會給美國和日本帶來更多生命損失，比在廣島和長崎的原子彈爆炸中死亡的約20萬人還要多。

許多批評使用原子彈的人爭辯說，日本已在向外界發(fā)出他們準備投降的信號，但這些信號不是被錯過，就是被忽略了，因為美國想向全世界、尤其是蘇聯(lián)展示其掌握的驚人武器。

美國非要使用原子彈嗎？70年，為考慮這個問題提供了時間視角，也有了更多的歷史知識，但這些都沒能讓人們對這個問題達成更多的共識。

讓廣島人不滿的是，美國從未對投原子彈道過歉。雖然駐日本大使卡羅琳·肯尼迪參加了紀念儀式，但在她之前，只有一位美國大使，在五年前的廣島原子彈爆炸65周年時，首次參加了紀念活動。那被視為奧巴馬政府致力于推動核裁軍事業(yè)的象征性的轉(zhuǎn)變。

日本人曾期待奧巴馬總統(tǒng)親臨廣島，但這一直沒有發(fā)生。正如理查德·哈斯所說，反思都低估了美方動用核武器的理由，也忽視了核武器后來在幫助確保冷戰(zhàn)不致升級為“熱戰(zhàn)”方面所起的作用。

廣島核爆最直接的作用是阻斷了日本擁有核武器的企圖。二戰(zhàn)結(jié)束后，日本作為戰(zhàn)敗國，被迫簽署了《核不擴散條約》。1967年，時任日本首相佐藤榮作提出“無核三原則”，即“不擁有、不制造、不運進核武器”。日本國會1971年通過決議，將“無核三原則”規(guī)定為日本的國策。

自1994年以來，“無核三原則”是每位日本首相在紀念日發(fā)言中必提的關(guān)鍵詞。但在今年的儀式上，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致辭中從頭至尾竟然未提這幾個字。20多年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安倍此舉引起了日本媒體和世界輿論的高度戒備及各種猜測。

與此同時，小部分示威者聚集在儀式場地邊緣，抗議安倍政府修憲，也抗議政府重啟自2011年福島事故后一直停運的核電站的計劃。安倍力圖在國防與核能這兩個問題上推出不受歡迎的政策，而這兩個問題在公眾心目中與投放原子彈緊密相關(guān)。

這種情緒在原子彈爆炸的幸存者中尤其普遍。儀式結(jié)束后，七個代表幸存者的組織的領(lǐng)導(dǎo)人向安倍晉三遞交了一封信，要求他撤回解禁集體自衛(wèi)權(quán)的安保法提議。

長島市長松井和美也對安倍晉三作了明確的批評。在廣島官方的“和平宣言”中，提及首相及其他保守派人士經(jīng)常表達的修憲愿望，指出安保法案加劇了人們有關(guān)日本憲法的和平理念正在發(fā)生動搖的不安和擔憂，要求對此慎重行事。

盡管安倍晉三9日在長崎紀念儀式的致辭中加入“無核三原則”的表述。但是，日本防衛(wèi)大臣中谷元8月5日在參議員圍繞審議中的安保相關(guān)法案稱，“法律條文并未排除核武器的運輸”，又引發(fā)輿論大嘩。

此刻，還是重溫美國飛行員蒂貝茨的信念吧，當年就是他投下那顆殺死幾十萬人的原子彈。蒂貝茨相信，早一天結(jié)束二次大戰(zhàn)，那將保護上百萬人的生命，其中包括許多日本人的生命，更重要的是，只有日本無條件的投降才能讓日本在戰(zhàn)后有一個和平的憲法，不給日本軍國主義死灰復(fù)燃的機會。蒂貝茨到死都不后悔投彈，他每天都能夠睡得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