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雅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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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筆作槍宵征社
孫雅華

梧州學生正在進行示威流行。(梧州市檔案局提供)
抗日救亡初期,梧州先后出現了很多進步出版物,既有《春雷》、《宵征文藝月刊》、《子夜周刊》、《漪光周刊》、《中學生文藝半月刊》等純文藝刊物,也有《星期學刊》、《宵征周刊》、《宵征月刊》、《社會科學周刊》、《文學周刊》等綜合性理論刊物。這些刊物大多是由宵征社及其前身宵征文藝社的主要成員所創辦,它們的思想發展和活動過程是一脈相通的。
“宵征社的前身是《宵征文藝月刊》,是1932年由廣西大學楊日基、張達心、梁廷闿、廖邦昌、黃振已等幾位愛好文藝的學生創立的,內容以文藝創作理論,以及小說、詩歌、散文、劇本等文學作品為主。由于缺乏經費,《宵征文藝月刊》只出版了一期就夭折了。”當年宵征社的創始人之一張達心,生前寫了一篇題為《宵征社的坎坷歷程》的文章,回憶了宵征社的發展歷程。
1932年,廣西大學的幾個文藝愛好者,經常利用課余和節假日時間研讀文藝作品,并根據對社會生活實況和國內外時事的了解創作文藝作品,后來,他們又決定從積存的文稿抽選部分出版一個刊物。
據張達心文章介紹,雜志最初的名字為《夜行月刊》,后來有成員提出異議:“在面臨暴風雨的茫茫黑夜里,靠松弛緩滯的行走,缺乏堅毅奮勇的征戰精神,哪有抵達光明境界的可能?”于是便有了后來的《宵征文藝月刊》。
1933年5月,第一期《宵征文藝月刊》出版,雖然沒有發刊詞和系統理論性的文章,但楊日基創作的寓意“理想之光”的封面還是給很多人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一個赤裸少女高舉明亮的小馬燈,在茫茫的風雨之夜昂首奮步前行。
由于經費缺乏,《宵征文藝月刊》僅出了一期就無奈宣告夭折了。這時,在《梧州日報》任副刊編輯的進步青年張其光伸出了援助之手,《梧州日報》每周一天劃出副刊版面給宵征文藝社出版文藝專刊,就這樣,從1933年起,《宵征文藝月刊》改為周刊,附在《梧州日報》副刊出版了,張其光也成為了這刊物的主要負責人。
宵征社成員張達心在回憶錄中曾這樣寫道:“張其光曾利用《梧州日報》副刊,設《宵征文藝周刊》、《文學專刊》、《中學生文藝》等專欄,提倡‘普羅文學’(無產階級文學),后來設《社會科學周刊》。”
據梧州黨史研究室相關資料記載,在周刊上,張其光除了發表文藝方面的文章外,還刊登介紹唯物辯證法理論的學習札記,積極傳播社會科學理論,而且,他還聯系實際,宣傳抗日救國運動,團結了不少進步青年,并和中共梧州黨組織取得聯系。

梧州各界舉行慰問出征抗日軍人家屬大會。(梧州市檔案局提供)
1935年9月中旬,中共上海黨組織派廣西興業籍黨員、原上海商學院新聞專修科學生龐敦志回廣西工作。龐敦志到梧州后在平旦中學任教,兩個月時間,龐敦志吸收了小學教師梁梅恩等人相繼加入共青團組織,并成立了由龐敦志任書記的共青團梧州支部。接著,龐敦志與張其光、梁梅恩等人在西大宵征文藝社的基礎上,改組成立了“宵征社”,由張其光任理事長,出版《宵征月刊》,探索社會發展規律,介紹馬克思主義的基礎知識,宣傳抗日救亡道理。
就這樣,宵征文藝社從一個由青年學生自發組合的純文藝集體,轉變成以社會為活動范圍的社會科學學術團體,進而成為一個參與政治活動的進步文化團體。1936年,宵征社已有30余人,并開始組織和發動抗日救亡活動。梁寂溪、莫西凡、李育籌等一批教師、青年學生,都積極參加了宵征社組織的抗日救亡活動。
改組后的宵征社,獨立發行16開本的《宵征月刊》,并加大了抗日救亡的宣傳內容。遺憾的是,《宵征月刊》僅僅出版了4期,又因經費無法維持而停刊了。
1935年下半年,梧州一些報刊曾發起過兩次關于文學藝術的任務和學校教育問題的爭論:一是文學藝術應否講功利,應否與政治聯系與結合;二是在當前國家民族面臨存亡的危急關頭,應否把學生關在教室里埋頭讀死書、死讀書,不許他們過問政治。
在第二次激烈的文藝論戰中,宵征社也參與了其中。
據當時宵征社成員梁寂溪在回憶錄中介紹,1936年底,廣西大學和各中學的革命浪潮,一浪高過一浪時,一些右翼學生掀起了一股逆流,迫使馬君武校長在廣西大學舉行的“總理紀念周”校會上,發表了以“讀書救國”為內容的演講,鼓動學生埋頭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此時,宵征社成員、中共廣西省工委領導下的中共蒼梧縣委(又稱梧州市委)書記梁寂溪意識到,正確引導青年學生很有必要,于是,在《宵征月刊》上以“石松”為筆名,發表了一篇題為《向馬君武先生請教》的文章,一針見血地指出:“外患未已,內亂不止,國將不國,讀書何為?何救之有?!”“日本在侵占我東三省,扶植偽滿洲國之后,逼南京國民政府簽訂何梅協定,將整個華北的政治、經濟、文化和軍事控制權奉送侵略者,中國之大已經安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怎么埋頭讀書,怎么不聞不問國家大事而言救國?!”
就是這篇文章,在批駁馬君武論點的同時,也為梧州青年學生在國難當前的形勢下,如何選擇正確道路指明了方向。文章發表后,梁寂溪注意發動黨員引導學生投入抗日運動,并爭取馬君武的支持,制止少數右翼學生鬧事,從而粉碎了在梧州大中學校中造成不良影響的“讀書救國”論,激起了青年群眾的愛國熱情。
盡管宵征社幾易其名,并最終夭折,但宵征社在存續期間,在抗日救亡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它不僅起到了良好的宣傳引導作用,還推進了其他抗日救亡組織的發展。
“宵征社采用靈活多樣的方式,來開展抗日救國運動,有時為了避免鋒芒過露,組織活動時不以宵征社的名義進行。”原梧州市委黨史研究室主任杜士勇介紹說,宵征社曾先后發起組建梧州救國話劇社、梧州民眾唱歌團、生活文化合作社、讀書會等抗日救亡組織,開展了一系列有影響力的抗日救亡活動,深得進步群眾的好評。其中,1936年6月,宵征社聯合梧州學生救國會、婦女救國會、文化界救國會三個團體,組織成立了梧州救國話劇社,僅僅用了20天時間的排練,就在中山紀念堂舉行了抗日救亡劇公演,《最后關頭》、《東北之家》、《炸彈》等劇目演出,都收到良好的反響。
由于宵征社的很多成員都是青年學生和教師,所以,當時的負責人很注重對青年人進行宣傳引導,曾經邀請當時在廣西大學任教的著名社會科學家鄧初民,在中山紀念堂做了一次題為《怎樣做時代的青年》的公開演講,激勵青年積極投身抗日救亡運動。
隨著群眾性的抗日救國運動新高潮在梧州逐步形成,宵征社又開始著手開展群眾性的閱讀進步書刊活動,由宵征社成員莫西凡、李育籌等,組織開辦了一間生活文化合作書店,以普通書店的形式推銷進步書刊,并以書店為活動基地,組織讀書會,并協同組織大眾歌詠團以多種方式開展抗日救亡運動。
1936年10月19日,魯迅先生在上海逝世。中共梧州地方組織負責人梁寂溪等提出以宵征社名義,于10月25日在中山紀念堂舉行全市各界追悼魯迅先生大會。宵征社代擬悼詞,極大激發了梧州廣大師生、民眾的愛國熱忱。
西安事變后,宵征社的成員,積極參加了梧州地方黨組織發動和組織的“反對內戰,一致抗日”的群眾示威游行。在游行的第二天,梧州國民黨當局加緊對各種進步力量及其活動進行鎮壓,宵征社被強令解散,社員被迫離開梧州。
(本文原載于2011年7月1日《梧州日報》,本刊略作刪改)

抗戰時期國民政府第六路軍在梧州撫河上架設的軍用浮橋。(梧州市檔案局提供)
責任編輯:傅燕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