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先明
鄧子恢“點撥”騎兵團
□趙先明

1942年夏的一天,新四軍政治部主任兼4師政委鄧子恢到四師騎兵團,一邊看戰士喂馬,一邊問副區隊長楊伯倫:“你們的戰馬每天喂幾斤料幾斤草?”楊伯倫回答說:“現在是8斤料,12斤草。過去有一段時間是7斤料,8斤草。”鄧子恢又問:“馬料馬草都是老百姓送來的吧?”楊伯倫說:“可不是,老鄉要從老遠用牛車拉著送來,每輛大車千把斤,我們一個區隊30多匹馬,至多能喂四五天……”
鄧子恢聽后說:“你們能不能自己割草喂馬?每人每天割上幾十斤草,總不太費事吧?割多了,還可以曬干,留到冬天沒草時喂馬。”楊伯倫也認為在不打仗的情況下,完全可以組織部隊割草。接著,鄧子恢又向楊伯倫了解買一匹馬大致要花多少錢,楊伯倫說:好馬要花100多塊大洋,一般的馬也要七八十塊,最少的五六十塊。
鄧子恢了解情況后回到師部,又反復看了黨中央從延安發來的關于生產自給的電報和新華社轉發的文章。當天晚上,他就要秘書通知騎兵團團長周純麟和政委姚運良到他這里來。周、姚趕到鄧政委這里,首先向他匯報了騎兵團訓練和戰斗情況,鄧子恢表示很滿意。然后,只見他掰著手指頭,對周、姚兩人算起賬來:“你們團有500多匹馬,目前每天消耗4000多斤料,加上600多人吃飯,每天要吃千把斤。你們一個團每天要用公糧5000多斤,一個月就要15萬多斤糧食,抵得上六七個步兵團的用糧。你們的軍裝也比步兵多用錢,再加上買馬韁繩、馬籠頭……我聽說你們騎兵有個什么團呀連呀的順口溜,我忘了,你來說說。”姚運良回答說:“是騎兵團里的調皮戰士說,我們是上馬團,下馬連,平時是個飼養員。意思是我們的戰士能騎馬,享受著步兵里的團級干部待遇;人人發大衣,享受步兵的連級干部待遇;平時戰士們鍘草、挑水、喂馬,充當飼養員的角色。”鄧子恢馬上接口說:“是啊,待遇這么好姑且不說,只說這喂馬一項,每天要6000多斤草,一個月就要18萬斤草,18萬斤啊,就是光割不運,也要花去400多強勞動力。”周純麟、姚運良聽政委這么一說,馬上意識到這是個大問題。
鄧子恢覺察到他們的神情,便開門見山地說:“今天找你們來,主要就是同你們研究騎兵團如何貫徹黨中央關于盡可能實行生產自給的問題。你們要想出一個既能養馬又不加重人民負擔的辦法來。”
周純麟和姚運良回到團部后,立即召開團軍政委員會擴大會議,討論如何組織部隊搞生產。大家認為,洪澤湖里的草、藕很多,可以組織部隊輪流下河割草、挖藕,并用船運。另外,部隊可以抽調幾名戰士運鹽,把運鹽掙來的錢用來買馬匹、馬具和馬草。這樣,既減輕群眾負擔,老百姓割的草也能賣給部隊。從此,騎兵團大搞生產的一仗打響了。割草隊和挖藕隊駐扎在湖上,每天天麻麻亮就下湖了。
太陽西下,天還沒黑,嗡嗡聲卻越來越響,原來是數不清的蚊子,它們很厲害,能順著衣縫往里鉆。機靈的戰士們把棉被扯開,用蘆葦撐起被單當帳子用。可是人在這種帳子里睡,悶得難受。有的人實在被蚊子叮得受不了,就折一根蘆葦管含在嘴里,跳進水中,把蘆管露出水面呼吸空氣。有的人則堆起濕草,在上風頭點燃后熏蚊子,自己在下風頭睡。入夜后,湖邊草灘上,盡是人們燒起的一堆堆熏蚊子的煙火。有人編起了快板:
洪澤湖邊空氣好,
頭枕蘆葦下鋪草。
晚上湖風呼呼吹,
白天太陽曬得把皮掉。
水中螞蝗來叮腿,
晚上蚊子成群咬。
一面吸著你的血,
一面還要嗡嗡叫。
白天累得渾身酸,
晚上不讓你睡覺。
湖邊的怪事真不少,
夏天還要把火烤。
艱苦生活算個啥,
割草成堆哈哈笑。
經過半個月的勞動,大家把幾十萬斤草和幾千斤藕運到了淮河邊上駐地附近。過去馬槽撒了草,大家根本不在意,如今都知道馬草來之不易,都知道愛惜了。遵照鄧子恢政委的指示搞生產,騎兵團的勞動觀念和群眾觀念進一步增強了。
(編輯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