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新四軍東進有特殊貢獻的人”
——記我的父親季愷

□　季健

“對新四軍東進有特殊貢獻的人”
——記我的父親季愷

□季健

季愷

保護陳毅三進泰州

1939年，蘇北地區日、偽、頑并存，形勢錯綜復雜。陳毅大智大勇，三進泰州城搞統戰，團結“中間勢力”李明揚和李長江部聯合抗戰。這段廣為流傳的歷史傳奇，上世紀60年代拍過電影，80年代被拍成電視劇，而父親就是電影《東進序曲》、電視劇《陳毅三進泰州》劇中負責聯絡、接送、保護陳毅的副官原型。

1939年8月下旬，陳毅第一次到泰州，就是父親出城到九里溝面粉廠引領入城的。父親向陳毅反映：“我老是在這些人中間周旋，難免不同流合污。”陳毅說：“同流可以，合污不能！”陳毅及其隨員三次進泰州城都有極大危險，都是父親安排全程活動和做好保衛工作。他把在泰州城原老坡子街與天祿街的拐角處自家的房宅搞成“文明旅館”，陳毅同志一進、二進泰州，均安排住在文明旅館樓上12號房間。樓下由父親布置衛兵站崗放哨。若有特殊情況，即可從樓頂越墻出走。

父親還給李長江出主意，把歡迎陳毅的標語寫為“歡迎四將軍光臨泰州”，紅綠大牌子醒目地張貼在泰州城的大街上。標語獨具匠心，一語多義。按照李長江的解釋：可指新四軍，可指陳毅一行4人，可指排行老四的常勝將軍趙子龍。此意既可表達對陳毅的敬意和熱情歡迎，又可避免省府韓德勤的責難。

韓德勤對李明揚、李長江越來越不放心，派了特務端木貞到李長江處擔任政治處長。父親又為李長江出主意，把他們放到城外，不讓端木貞及其一伙進城。陳毅與“二李”會晤期間，特務曾強闖李之總部妄圖干擾破壞，被李明揚嚴加遏制，未能得逞。父親按照陳毅指示，積極對“二李”開展統戰工作，爭取“二李”讓出吳橋等村鎮作為新四軍挺進縱隊北渡的基地。黃橋戰役中，他又配合地下黨工作，使“二李”保持中立。粟裕將軍曾稱贊父親是“對新四軍東進有特殊貢獻的人”。

1940年春，陳毅第三次到泰州。進城時，父親發現韓德勤部派駐的特務在跟蹤，馬上報告陪同前來的惠浴宇，為防不測，與“二李”交談后，連夜安排陳毅返回，未住下。文明旅館在泰州城保留至2003年，坡子街改造才拆除。

逃出虎口參加新四軍

1940年5月，新四軍挺進縱隊借道“二李”防區進駐郭村，伺機打擊日寇。處于中間勢力的“二李”發生動搖，李長江限新四軍三日內撤出郭村。正在江南率部反“掃蕩”的陳毅，即派挺縱領導陳同生、周山赴泰州與“二李”談判。陳同生等人一到，先由父親接待。國民黨蘇北游擊第6縱隊司令陳才福帶了一群士兵到父親處，要繳陳同生等人的槍。父親命令衛兵把陳才福的槍繳下來，并責斥：“我奉李長江司令的命令接待客人。你奉誰的命令來繳客人的槍？！看在客人的面子上，把槍還給你，請不要在此放肆！”

這次談判，李長江在韓德勤的再三挑唆和利益誘惑下，扣押了陳同生和周山，并欲殺害。父親對李長江說：“兩軍對陣，不斬來使。何況司令也要給自己留一條后路！”父親的斡旋，保護了陳同生和周山同志，但二人仍被軟禁。陳同生在后來的回憶錄中說：“以為這次在泰州必死無疑了。”郭村保衛戰勝利后，“二李”和新四軍又言歸于好，陳同生和周山被“二李”護送回部隊。

郭村保衛戰前，父親把敵人部署兵力和進攻我軍的情報及時送到郭村，我軍重新布置戰陣，奮起自衛反擊。此次郭村保衛戰，殲滅頑軍2000多人，抓獲俘虜1000多人，鞏固了蘇北橋頭堡陣地，為抗日根據地的建立打下了基礎。

郭村戰斗，陳才福部損失很大。陳才福一直懷恨在心，他認定是父親泄露情報，派人跟蹤盯梢父親。1940年7月，父親將“剿共”九人會議內容通風報信給新四軍時，被陳的眼線發現。陳即派人準備逮捕父親。陳部有個營長及時將此信息轉告父親，父親借出城檢查工作為名逃出虎口。

父親安然脫險后，加入了新四軍東進的隊伍。1941年1月1日，久經考驗的父親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3月，經陳毅提議，父親臨危受命，擔任了蘇中根據地首任如西縣縣長，后相繼調任蘇皖邊區第一行政區專員公署民政處長、蘇皖邊區駐蘇中財經處第一副處長。

1949年4月人民解放軍渡江以后，父親先后任無錫市人民委員會委員、建筑工程局首任局長等職，為改變無錫的舊貌做了很多基礎性工作。有著傳奇一生的父親季愷，于1976年12月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