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中銀環的唱段談演唱風格

陳智

從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中銀環的唱段談演唱風格

陳智

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為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而創作，其形式新穎、豐富。歌劇中塑造了金環、楊曉東、銀環、楊母等英雄的共產黨員形象，使我們印象深刻。本文以銀環的這一角色為題，將從音樂風格特點、人物形象特征和演唱風格特點來闡述。

銀環 演唱風格 形象 音量

自從2005年，由總政歌劇團創作并排演《野火春風斗古城》這部歌劇后，我這些年一直為這部歌劇所傾倒，不時拿出碟來觀看一遍，了解歌劇里面的故事情節，喜歡歌劇中的一首首唱段，也曾在歌劇片段演出中扮演過金環、楊母的角色，發表過幾篇關于劇中金環這個角色的相關論文。銀環①這個角色雖然沒有姐姐金環這么鮮明，但也有其獨特的形象，在劇中同樣具有很重要的地位，因此，想就銀環的這個角色談談她的演唱風格。

一、銀環的音樂風格特點

在整部歌劇中，銀環參與的唱段有五首，其中有四首是與人合唱的形式出現，包括 《擦干眼淚盼天明》、《吸引力》、《玉鐲》、《戴上玉鐲叫聲娘》，還有一首《心追風雨》是以獨唱的形式出現。

1.《擦干眼淚盼天明》和《吸引力》的音樂風格

這兩首唱段是比較舒緩的唱段，其音樂基本運用了同一個樂思，音域幅度不大，節奏較簡單、緩慢，只是合唱的形式不同，拍子不同。《擦干眼淚盼天明》是銀環和女生伴唱的演唱形式，3∕4拍子，以五聲調式為基調，一段體的曲式結構，描繪出一群地下工作者在地下室印刷傳單的場景。《吸引力》是銀環、高自萍和混聲伴唱的演唱形式，4∕4拍子，以六聲調式為基調，帶變化的二段體的曲式結構，勾勒出他們各自對心上人的內心獨白，表達出他們對愛情的期盼和渴望。

2.《玉鐲》和《戴上玉鐲叫聲娘》的音樂風格

3.《心追風雨》的音樂風格

這首歌曲的速度較快，曲調從前奏是 C 調，到進唱時轉為 F調，中間有三處地方疊加了合唱，這樣一會獨唱一會合唱的形式，表現出銀環的內心如風雨交加般復雜、不平靜。節奏運用了戲曲中緊打慢唱②的形式，旋律中出現兩個音的大跳比較多，跨度較大，體現出銀環情緒上的波動。而唱每一句句尾的延長音時，作曲家特意在伴奏上寫出快速的級進，也襯托出好似奔跑的感覺，使整曲與銀環當時的心情相呼應。

二、銀環的人物形象特征

銀環在這部歌劇中是一個20出頭地下黨員的形象，是劇中女主角金環的妹妹。她年輕美麗，性格溫柔、善良、純真，在感情上比較幼稚、缺乏經驗，這與她的姐姐金環倔強、剛烈、果斷的形象是截然不同的。劇中，銀環的角色是在第三場開始出現的，在地下室內跟一群進步青年印刷傳單，體現她年齡雖小卻積極參加抗戰的年輕形象。銀環從姐姐金環那早已聽說政委楊曉冬③并產生愛慕敬仰之情，當楊曉冬被上級組織派來時，她體現出女兒家不好意思的羞澀，被楊曉冬的精神氣質所吸引，深深地被他的才華所打動。當黨內叛徒高自萍④跟她商量要不要安排楊曉冬見關敬陶司令時，銀環體現出掩飾不住的關心，關心楊曉冬的安危，生怕自己的心上人遇到任何危險，而高自萍卻苦戀銀環已久，得不到銀環的心，很是苦惱。當高自萍向銀環表達愛意時，不顧銀環的感受撲向她，銀環拼命的掙扎，將高自萍推倒在地。

在第五場，銀環去楊曉冬母親的家里，送楊曉冬給分區首長的信，在楊母家門口銀環小心的對完暗號后，進屋把信交給楊母。在跟楊母的對話中，銀環裝作無心的打聽楊曉冬的個人情況，有沒有心上人，當楊母說有一個時，銀環表情有點愣住了。在聽楊母講訴完原本和楊曉冬定親的姑娘參加革命犧牲了后，銀環松了口氣，楊母順勢把戴在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取下，說也不知道這只玉鐲啥時候能戴在兒媳婦的手上。此時銀環的內心是多么希望這玉鐲就戴在自己的手上啊，體現出銀環對愛情充滿著真摯、純真的情感和堅定不移跟著楊曉東革命的形象。

在第十一場，楊母已經被抓進監獄，在司令關敬陶的安排下，銀環冒險來到監獄中看望楊母。銀環看到被嚴刑拷打后的楊母，表現出萬分的關心和痛心，告訴楊母一定要挺住，等待營救。但楊母卻說不要因為一個人的性命，耽誤起義的大事，此時楊母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楊母從手上摘下玉鐲戴在銀環的手上，這是楊母最后的希望，希望老楊家能夠后續有人，希望這玉鐲能夠代代相傳。銀環和楊母深情的相擁，并叫楊母一聲娘，這是給將要犧牲的楊母一個交代，讓楊母放心。

在第十二場，銀環被高自萍騙到天主教堂，此時銀環根本沒有意識到高自萍已經是黨內叛徒了，銀環急切地想把楊母救出來，在高自萍的一再誘導下，銀環毫無戒備的把和楊曉冬見面的時間地點說了出來，表現出銀環的無知、單純，善于相信他人的形象。當高自萍出去向日軍通風報信時被銀環聽見，銀環才知道原來自己上當了，她把自己的心上人置于死地了，她痛恨高自萍這個叛徒，也痛恨自己的魯莽，毅然的轉身要去救楊曉冬，卻被高自萍攔住。高自萍掏出手槍要求銀環跟他走時，銀環奪過手槍并殺死了高自萍，這時才體現了銀環經歷風雨后的迅速成長，變得勇敢、堅強起來。她在大雨中一路跑去救楊曉冬，狂風暴雨就像千刀萬剮割著她的心，哪怕用自己的生命來換楊曉冬，來彌補自己的過錯，然而銀環跑到地點時卻看到楊曉冬被捕，她徹底絕望了。

三、銀環的演唱風格特點

在《野火春風斗古城》這部歌劇中，由總政歌劇團國家一級演員孫麗英一人分飾金環、銀環兩個鮮明的角色，其中她飾演的銀環唱段多是以雙人或多人合唱的形式出現，起到一種輔助的作用，這也反應了她性格的溫順、單純。以下，就以歌曲的形式分類闡述一下銀環這個角色的演唱風格特點。

1.《擦干眼淚盼天明》和《吸引力》的演唱風格特點

不得不問，在學習的過程中，我們究竟為什么就這么偏愛背誦呢？顯然是為了應對考試，或者說是為了方便實用。在背誦這些東西時，我們從來不必懷疑它們是否正確，要是不正確，我們何苦還要背誦它們？總之，我們想要背誦的東西一定是已然經過權威論證了的。記住它們就是以便更好地使用它們。久而久之，這樣的學習的確是鍛煉了我們的記憶力，但卻也因此荒疏了我們的思考能力。常常，我們在行動上表現得相當果斷，這恰是由于我們在思考上沒那么復雜的緣故。基于此，我們想當然地就將人家哈姆雷特理解成了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侏儒。

《擦干眼淚盼天明》在前奏時是bE 調，表達一種期盼、安靜的情景。進入唱段時轉為bA 調，這是銀環的第一次出場，要襯托出銀環的單純、柔美的形象，并把期盼的情緒貫穿始終。

譜例1

第一句“云影兒搖，云影兒動”音量不用太大、稍平穩一些唱，但應注意裝飾音的巧妙運用，要唱的輕柔、自然。“半遮星月半壓城”由于聲區比較低，要盡量把氣息放下來，才能唱的結實、集中，聲音不虛。

“熬過寒夜望春風，擦干眼淚盼天明”前一句是上行的旋律，音量隨著音高做漸強處理，要控制好氣息的支持，逐漸把軟腭打開以適應上行的音階，并把對戰爭勝利的美好期盼體現出來，后一句音量、情緒再收回來一些。第二段旋律與第一段相同，只是加入了女生合唱的復調聲部，銀環的獨唱與女生合唱前后呼應，最后合二為一，表達了地下共產黨員們的集體期盼，盼望著“春風”、盼望著“天明”，盼望著革命的勝利。最后旋律終止于變化音上，注意音準的把握和氣息的支持。整曲銀環要把握好期盼的演唱風格，把情感貫穿始終。

《吸引力》這首歌曲是表達銀環和高自萍兩個人各自的心聲，訴說他們內心對愛情的憧憬，整曲音域跨度不大，演唱難度不大，主要是表達出各自要抒發的情感。前奏是 C 調，在進唱部分轉為A調，節奏也稍流暢一些。

譜例2

“像一束光影投下來，從遠方飄進心海”都是從每小節空半拍后弱起，要唱的平穩，像說話一樣的語氣，把銀環內心的情感表達出來，表達出對楊曉東的愛慕之情，心境如少女般純凈。

“想你的每天都是甜蜜，見你的每次都是無奈”這句是由高自萍演唱，同樣是弱起的節奏型，舒緩、平穩，表達出高自萍對銀環的深深愛意。“如果夢是漫長的等待，從今能不能擦去往日的空白”這句是他們兩個人的合唱，要唱得和諧，使二人的聲音融為一體，真摯、動情的來演唱。“誰是吸引心靈的主宰，我會聽從誰的安排”音區逐漸上行，音量也隨之漸強，此時要加強氣息的運用，吸的更深一些。這句在第二遍反復時加入混聲的伴唱，要注意與伴唱的配合，相互呼應。整曲銀環的角色要把握好內心情緒的抒發，及與高自萍、伴唱的較好配合。

2.《玉鐲》和《戴上玉鐲叫聲娘》的演唱風格特點

《玉鐲》是由楊母和銀環合唱的，采用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替方式來演唱，整曲圍繞著“玉鐲”，借此來抒發情感，舒緩優雅，演唱風格較容易掌握。在前奏時楊母說道“哎，這只玉鐲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戴在兒媳婦的手上啊”，從而引出唱段，更烘托了情緒。“最美的玉石都埋在老坑”，楊母的這句要有語氣的唱，尤其是要突出“老坑”兩個字。“地火孕育出水色晶瑩”，銀環的這句要把“水色晶瑩”唱的音色通透，裝飾音要小巧。“珍藏它的人兒期盼夢想成真”，這句音量要做漸強處理，到“成真”最強，把整個通道都打開來唱，深深表達了楊母對玉鐲能夠代代相傳的期盼。“追尋它的人兒希望愛永恒”這句則強調“追尋”兩個字，音量收回來一些。

譜例3

第二段同第一段的演唱特點基本相同，需要注意整個A樂段出現多處一字多音的地方，這種旋律更具有民族韻味，注意節奏中附點的巧妙運用。

到了 B 樂段，“這是我祖上留下的一條根，不知它身后傳給誰人”，前一句楊母情緒更加激動，聲音推到最高點，加強聲音的結實度，要明亮的音色，后一句音量則收回來，委婉的道來。“都說天下可憐父母心，兒女的大事托付誰身”，前一句銀環再一次把情緒、音量推出去，加強氣息和情感的運用，然后用感嘆、問的語氣把音量弱一點處理，多強調語氣就可。最后，在兩個人的合唱中平穩的結束。

《戴上玉鐲叫聲娘》也是由楊母和銀環合唱的，并加入了混聲伴唱的形式。需要注意與《玉鐲》不同的是，其演唱的場合發生了嚴重的變化，這一首是在楊母被抓捕后，銀環去探視，兩個人在監獄里演唱的，預示楊母準備犧牲了，在情感表達上應該比《玉鐲》更激動、深情。開始“最美的玉石”到“希望愛永恒”與《玉鐲》歌詞、節奏、音域完全一樣，不需再分析。從“戴上玉鐲和兒一起走，風霜雨雪娘都放心”開始，歌詞不同了，這是楊母犧牲之前最后的希望，要唱的深切、感人，前一句漸強，聲音要有力度,后一句音量弱一些，帶一點哭腔的感覺來演唱。“戴上玉鐲叫聲娘，娘啊，從此你就是我娘親”這句是銀環答應楊母最后的心愿，戴上了楊家祖傳的玉鐲并叫楊母一聲娘，要唱的委婉、親切及對楊母的依依不舍。第二遍“從此你就是我娘親”音量再漸強，在“娘親”處做漸慢的處理。

譜例4

“娘，娘親，我娘親”這句是全曲最高潮了，無論音量、情緒都要推到最高點，節奏相對較自由，可以根據演唱者的氣息長短來控制延長的時間。第一個“娘”音域比較高，需要演唱者有較好的功底，在氣息支持的基礎上多運用頭腔共鳴，bB 的延長音要有爆發力，唱完聲音要干脆的收一下。“娘親”中“娘”要結實的咬字，“親”字要唱的口語化，注重語氣的強調。“我娘親”音量則弱回來，運用上哭腔。

3.《心追風雨》的演唱風格特點

這是一首由銀環演唱的詠嘆調，整曲速度較快，情緒較復雜、波動，充分反映出當時銀環內心的不平靜。在銀環唱段的過程中，加入了三段合唱為疊部，三段獨唱為插部，并在唱段中每一句的延長音上配入了大量的變化半音的器樂演奏，烘托出閃電雷鳴、風雨交加的場景。整曲的節奏采用戲曲中“緊打慢唱”的元素，要掌握好節奏的感覺，不要死板的唱。因此，這個唱段的演唱風格與之前銀環塑造的形象有很大反差，充滿戲劇性，演唱者要把握好情緒的變換。

銀環演唱的第一部分“狂風啊，暴雨啊，有一顆心在把你追趕”表達了銀環的無助、著急，恨不得馬上追上去抓捕楊曉東的敵人，內心無比著急。“狂風、暴雨”要有爆發力的唱出來，“你追”這兩個字的音域跨度較大，要迅速的高抬軟腭，把聲音傳出來。“那一顆心啊它含著淚花”又表達了銀環的無奈、悲痛，心在滴血的感覺，音量應收回來。銀環演唱的第二部分“用我的生命和你交換，就讓那輕信被風吹散”這句聲區比較低，氣息要沉下來，用低沉的聲音來訴說。“用我的靈魂向你負荊，就讓那悔恨被雨洗刷”這句的整體音高比上一句平行上移，情緒更起伏，音量隨之漸強，到“刷”時最強，咬字要清晰且有爆發力。“我不乞求你諒解，我只希望你回答”聲音再收回來，低沉的乞求，乞求楊曉東不被捕，看到他沒事。銀環演唱的第三部分“天啊，請你醒一醒，地啊，請你聽一聽”這句情緒、音量達到頂峰，用近似呼喊、哭訴的感覺來唱，充分體現出銀環當時情緒的崩潰、絕望。“你是風雨我是沙，一生追你到天涯”這是銀環對心上人的深情告白，不論生死都愿一生追隨楊曉東。這句每一字都應用堅定的語氣來唱，咬字干脆、準確。最后一句“天涯”節奏放慢、自由的唱，“天”字先強著唱，到波浪音時弱一些，“涯”字再重新強出去，在漸強中結束。

綜上所訴，銀環的唱段具有獨特的音樂風格特點，銀環的角色具有與姐姐金環不同的人物形象，銀環的演繹具有特有的演唱風格，雖沒有金環那么光鮮亮麗，沒有金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壯烈犧牲，但在整部歌劇中，銀環這個角色也是缺一不可的。讓我們記住這部歌劇，也提醒我們勿忘國恥，也希望創作者能有更多好的歌劇展現給我們，傳揚中國的民族歌劇。

注釋：

①銀環：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中主要人物之一，女，地下黨員，二十三歲左右，是劇中人物金環的妹妹。

②緊打慢唱：戲曲音樂中板式的一種，又稱“搖板”。它的特點是唱腔部分為節拍自由的散板，伴奏部分為嚴格的流水板的節奏，形成兩個聲部的交錯節奏，在旋律上具有某種復調因素。

③楊曉東：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中主要人物之一，男，二十七歲，冀中某地區地下黨負責人。

④高自萍：男，三十八歲，地下黨員，被日軍逮捕后成為叛徒。

[1]胡士平.贊歌劇新作《野火春風斗古城》[J].人民音樂，2005(12).

[2]孟冰,王曉嶺,王祖皆,張卓婭.現代民族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M].上海音樂出版社，2009.

[3]周曉雯.時代青年網，2014.

作者單位：沈陽音樂學院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