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沒商量

尹虹

前一段，北京衛視熱播了一部電視劇《婚姻時差》，江珊、王志飛、周顯欣精湛的演技自不待說，劇中丈夫和妻子、情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更是讓人糾結不已，不僅男主人公對兩個女人的愛難以割舍，連觀眾似乎也難判是非，愛在真情和責任之間無法抉擇，從而演繹成一出“愛你沒商量”的尷尬劇。

人的情感再也不像以往的文藝作品那樣非此即彼，似乎沒有中間地帶，而是變得撲朔迷離、多元震蕩。其實現實生活不正是如此嗎？當股票牛市來襲，會炒得摩拳擦掌，不會炒得也蜂擁而至，好一番“氣勢洶洶。”上市公司的財務總監辭去工作專職進入中國股市；居委會大門口曬太陽的大爺也帶上老花鏡抄起手機，跟著全線飄紅。人們或許忘記了曾經套牢的歷史，似乎但凡是個人都能賺錢，于是對股市真成了“愛你沒商量”。

6月中旬，我懷著質疑的心態在北京中糧廣場的喜劇中心觀看了一場喜劇表演，有默劇、漫才，還有脫口秀。一邊是冷冷清清的商場，一邊是熱熱鬧鬧的劇場，不大的場子座無虛席，甚至還有掏錢買票站著看演出的。令我意外的是表演的演員多系非專業票友，他們或是在校的大學生、研究生，或是職場精英，白天為工作學業打拼，晚上為喜好登臺。而觀眾也多為二三十歲的年輕人。現場笑語連連，歡聲陣陣。舞臺盡管不夠氣派，后排的觀眾甚至看不清表演的細節，演員也沒操標準的普通話，但這一切并未影響觀眾的共鳴與參與，尤其是脫口秀名家、生化博士黃西的表演更讓喜劇氣氛達到了高潮。

喜劇表演結束后，我先前的疑慮也淡去。脫口秀不僅有市場，幽默背后凝聚的思想和智慧更讓年輕人著迷，真的應了那句話：“愛你沒商量”。

有趣的是，據說著名喜劇藝術家陳佩斯最初聽到“開心麻花”時，并不以為然，認為其表演恐難脫俗，后來在別人的攛掇下，他買了一張票去實地觀看，結果大出其所料，由衷地點贊，他認為喜劇幽默來源于民間，傳承于青年，是人生智慧的升華。

無獨有偶，陜西喜劇界繼王木犢劇場后又殺出一匹雙頭黑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陜西，走進春晚，邁向全國，這就是苗阜、王聲這對相聲新秀搭檔。苗王組合的一批相聲，是回歸相聲的諷刺傳統之作，特別是央視羊年春晚的相聲《這不是我的》把矛頭直指貪腐現象的慣用伎倆、制度成因及其惡果，諸如人心渙散、公信力喪失、人才的“逆向淘汰”、人際關系的彌漫性惡俗化等。當觀眾聽到藝術家繪聲繪色地揭示了從收車、收房到收情婦的系列受賄細節及其心路歷程時，郁積于胸的憤懣和鄙夷凝聚為哄堂大笑和欣喜的掌聲。

人們對幽默、諷刺、脫口秀和喜劇之所以“愛你沒商量”，恐怕是因為它們藝術地說出了生活中人們想說卻沒機會或不敢說的話。它們在新時代的新崛起，讓我們看到了藝術源于民間、源于生活，更源于希望和信念。脫口秀也好，苗阜現象也罷，彰顯了同一條規律：只要征服了青年一代，征服了人心，也就征服了票房和輿論。于是，“愛你沒商量”自然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