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漂泊的這幾年

夏南年

最喜歡的獨木舟說，你說我終會站在曾經(jīng)只能仰望的地方，但你絲毫不在乎站在那兒的我有多孤獨。大致就是這樣的一句話，我不確定，因為它僅僅只是存留在腦海中，而那本書在Y那里，我現(xiàn)在想起，是因為我想對你們說。

[1]

昨天下午從音樂教室下樓，天光剛剛好，帶著些許溫度的風撩起額前稍長的劉海，好友突然問我：“你有沒有特別看重在乎的事情？也不一定是事情，可以是某樣東西或是某個人。”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這么問，隨之又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寫文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聽完我的答案又補充道，“就是像生命一樣存在的事情，沒有它你就活不了了。”

我說：“對啊，就是文字啊。”回答得特別理所當然。

好友說：“我覺得就沒有什么東西對我來說特別重要。”

我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接她的話。我想說其實我也很羨慕她，這樣有的時候會很累，但是我又想，如果真的非常羨慕她，我又為什么要那么義無反顧這樣一直特立獨行下去。

我們沉默著一直走到那株我和Z在一起的那個季節(jié)會長出紅色小果子的樹叢旁邊時，我又突然補充道，“大概還有那么一種事物的存在對我來說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喜歡的人。”說完我又急急地補充道，“我不是說我喜歡的哪個人跟我的生命一樣重要，我是說對于喜歡這件事情，你明白嗎？”

好友很默契地點了點頭，我的思想有一瞬間的放空。

作了那么多的鋪墊，其實我想說的是，從初一到現(xiàn)在，這幾年我一直乖乖地待在學校里，從初中升到高中，從太平街那個很舊但能在頂層看到星星的房子換到現(xiàn)在干凈大氣的新城區(qū)房子，看似我安安穩(wěn)穩(wěn)，一路沒有什么差錯，其實我早已經(jīng)在一條漂泊的路上越走越遠。

我才路過了幾站，我還一直在流浪，你們已經(jīng)有了嶄新的彼岸了。

[2]

我是想將這篇不知道該怎么定義的文章當作我這幾年總結(jié)來寫的，我不知道能不能這樣，可是細細地回憶，只有最近的事情最清晰，一點點地寫這對我流浪的那些過往不公平。

索性按著時間把喜歡過的人混著夢想一起寫，反正我從不會過多地研究怎樣才能寫好最喜歡的文字，我想如果我想說真正的故事，就這樣說給想聽的人去聽。

我初一那年喜歡的人是X，他的皮膚很白，臉很軟，捏起來心都融化了。

他對我說過喜歡，但現(xiàn)在我也不覺得那是真正的表白，在一個天空很晴朗的英語課上，他突然讓我猜他喜歡過的一個女生是誰。

我說這怎么猜得到啊，他提示我是第四小組的。我記得那天我還傻乎乎地把第六組當成了第四組，伸頭往那邊看，他說就是我們組的。后來我把組里全部其他五個男生女生包括他自己的名字都說了一遍，都被很徹底地否定了。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想不起那時的心情了，反正那一年的天空很明亮很明亮。

我們沒有在一起過，即便互相都表達過喜歡。一直記得他的模樣，大概是像陳奕迅歌里唱過的那樣，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未得到的才是最美麗的意外。

這一年里我只是喜歡看一些青澀的書寫一些模仿色彩濃重的文字，并且自我感覺極其良好。

我的初戀真正意義上應該是在初二的末尾。那時候很天真，僅僅是看當時關(guān)系最好的女生念叨起她喜歡的男生時眼睛里閃爍起的小星星，就那么有口無心地說，“等你們在一起了，也給我找一個唄。”

好閨蜜就應該是這樣的，他們在一起的第三天，我和T在一起了。那是一段非常非常簡單快樂的時光，比如放學后他披著仍舊耀眼的天光送我回家，比如傻傻的我很甜蜜地聽一些情話，比如我們在一起的第一百天時座位里多出了一本安妮寶貝的《春宴》，里面夾著一朵綻放得特別漂亮的玫瑰，再比如陽光落滿了矮窗檐的走道上，清涼的風里我終于知道了初吻的感覺后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后來T喜歡上了別的女生，我談不上有太多的難過，很抱歉我已經(jīng)忘記了之后的感覺，只記得這些美好的過往。

記得后來T在我的留言冊上寫，我猜你的夢想是當個作家。那時確實是這樣，可是偷偷摸摸投去雜志的稿件總是石沉大海，讓我如一只悲傷的大雁。

[3]

高一那年遇見了W，他是我生命里比較特別的存在，喜歡他的時候不悲傷，白天各種捉弄他甚至把他惹生氣，晚上在Q上纏著他胡亂聊天，他的脾氣其實挺好的，有的時候把他煩成那樣，我自己都有點過意不去。

臨近分班的時候我給他寫了一篇文叫《給W先生的五封信》，我們的故事其實我不想說什么，百度這篇文章的名字就可以完整地看到，它被轉(zhuǎn)載到了兩個雜志，又被另一本雜志轉(zhuǎn)載。

很多人告訴我他們喜歡那篇文字，某個晚上，甚至有個女生告訴我她的閨蜜對這篇文字印象一直是最深的，還仿寫過一次。我很誠懇地回復她，那篇文字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可是怎么辦呢，那時候喜歡你是那么干凈的事情，一不小心也被那么多人喜歡了。

和Z在一起的前一天，終于收到了樣刊，我找同班里W的好友幫我送雜志，拉著自己的好友在角落里偷偷地看，那樣的勇氣，一生只有這一次。

高一開學的那一個月，我刊登了第一篇文字，在一家兒童雜志上，我心心念念的鉛字歡喜，就這樣在我拿著剛從報亭買來的雜志站在馬路上傻笑了很久中結(jié)束了。而一兩年前，哭得撕心裂肺看著媽媽將我寫了很久的本子撕碎時的傷口也就此愈合。

我驕傲地想，我想要的事情，哪怕萬里迢迢，我也會走在向它前進的路上。

送完樣刊的下午，我看到當時當作很好的朋友的Z在一個本子里寫，看到給W的那篇文后，他的心里天翻地覆。那一瞬間悲喜交加。

第一次在KTV里單獨和一個男生唱了兩個小時的歌是和Z一起的;第一次在情人節(jié)里騙家里的人跑出來是和Z一起度過的;甚至第一次爸爸來學校參加家長監(jiān)考時，興奮地跟爸爸指著的人也是Z。

我不知道我們相遇是不是已經(jīng)花光了所有的運氣，和Z分開以后我又喜歡了別人也沒有把他完全放下，他是我心里的一根軟刺。

不會疼也去不掉。

誰讓我在圣誕節(jié)里花了很久的時間精心疊了十個彩色的愛心寫上字送給了他呢？誰讓我只是在他留言板上不滿地留了一句你都沒發(fā)現(xiàn)我感冒了吧第二天他就為了給我沖藥傻傻地摔碎了杯子呢？

分手之前我哭了很多次，分手那天我沒哭。手機屏幕照亮凌晨時分的黑暗，至始至終我都沒有想到你放棄我的時候會那么干凈利落。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年我突然開始在意身邊那些寫文的好友發(fā)表了多少又新寫了多少，我知道你對世界越功利，成功對你越神秘，好在我很認真很真誠地寫，也陸陸續(xù)續(xù)收到了那些我生命中的光點。

終于說到了結(jié)尾，這樣冗長的點數(shù)，連我自己都只想當作囈語聽。我現(xiàn)在喜歡的人就是Y啊，和他一起玩很開心也很自在，可是自始至終他對我再好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剛才把寫給他的那篇文發(fā)給他后我問他，“我這樣你不煩嗎？”

他說：“為什么要煩啊有什么煩的，你又不會無理取鬧。”

我說：“就算我無理取鬧又能怎么樣啊，要是鬧你就能突然喜歡我了我就鬧了好嗎？”

Y說：“就是啊，你還是很懂事的。”

小時候喜歡一句話，“感謝那是你，曾贈我歡喜。”聰明的女生懂得適可而止，可是只是傻傻的人才會這樣喜歡一個人吧，Y，你看我整天和你嘻嘻哈哈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可是你，真的絲毫不會在乎，那樣的我有多孤獨。

還好現(xiàn)在的我，有文字長久的陪伴，我知道我的文風大多時候趨于平淡和憂傷，但我真的希望，這些真實的心情，有人愿意喜歡。

說實話，這些往事，現(xiàn)在說得有多云淡風輕，那時的我便把它放在多重要的位置。動筆之前就一直在猶豫這樣寫會不會有點記流水賬，最重要的夢想?yún)s只是寥寥幾筆，可是如果沒有他們，我至今不會明白我是個漂泊的人。

如果你了解我過往的渴望，會不會理解我靠著那么單調(diào)的生活是怎樣維持了那么多年的夢想？

寫到這里，我才發(fā)現(xiàn)，我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了這幾年，也就這樣漂泊了這些時光。

編輯/廣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