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芮瑤
伴著晨曦,越過千年,又一次,我走近你的世界。你風姿綽約的一生,你委婉清麗的詞章,你香如蘭芝的慧心,讓我感動,讓我唏噓不已。青燈下,再一次翻開書卷,看著這個名叫李清照的女子緩緩走來。
黃連樹下,琵琶聲聲,你的一生是情詩情句疊加起來的一生。從“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情愁,到“凄凄惶惶,酒醒時注事愁腸”的彷徨無依,走向蒼涼沉郁,走向小風疏雨瀟瀟的歸來路。你的一生詮釋的都是一個“愁”字,而你卻走不出心頭的愁。
初讀你的作品,我并不喜歡你文字間充斥的哀婉惆悵。你清麗端莊的形象,總是配上感傷的心境。然而,當我在亙古的黑夜中,一點一點去觸碰你的才情,摸索著你的經歷時,往昔的看法如流水般消失不見。身為女性,你只能被局限于閨閣庭院之中,不能參加科舉,不會有步入仕途的那一天,更不能像男兒一樣周游四海。然而,你的詩作卻總有著健朗開闊的氣象,總表現出成熟的政治眼光與政治遠見。于是,你的作品在古代詞學史上自成一派,蔚然大家。
值得慶幸的是,你良好的教育環境造就了你成熟的心智與卓邁的見識。少女時期的你便有了“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的慨嘆,甚至宋代詩評家陳郁也以“綠肥紅瘦之句,天下稱之”來贊美你。
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與趙明誠的愛情是文壇上少有的佳話。你們門當戶對,夫唱婦隨,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你們志同道合,一樣酷愛金石,一樣專注于詩詞。郎著《金石錄》,妻寫《金石序》。但很快,看似甜蜜的生活卻匆匆結束。南渡的某夜,京城內亂,趙明誠偷偷逃走。之后,被朝廷發現,被迫撤職。于是,你們開始了逃亡生活。無法想象你當時的心境,只看到你無奈地發出”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的豪言。
冷雨無情地敲打玻璃,亙古的黑暗中,你的心冷到冰點。無盡的慢慢黑夜,心頭說不盡的失望。生于風雨飄搖的年代,盡管心比天高,才須斗量,你終究只是一個弱女子。當生活變得艱辛時,活下去成了你面前唯一的選擇。你于是改嫁張汝舟。而當你明了被迎娶的真正原因,只是因為他想要擁有你的金石,你的書畫時,一個曾經滄海難為水,心存高潔不低頭,視人格比生命更珍貴的女子,決心“猥以桑榆之晚景,配茲駔儈之下材”,毅然結束這段婚姻。“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道盡了你內心的愁腸百結。
國事已難問,家事休再提。你像一葉孤舟,在這俗世中無助地飄搖。你守著清冷的院落,尋尋覓覓,關閉柴扉,三杯兩盞淡酒,怎敵它晚來風急!青燈黃卷,踽踽孤影,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輕合書本,內心情緒翻滾,止不住兩行清淚。
那個少女時代慨嘆時光易逝的少女,走過一生的滿腔愁苦后,讓我為之動情。你的愁,你的傷,你的堅毅,讓我無法忘懷。只愿夢中的你,不再有國破之慘,喪父之痛。愿你在清風暖陽中淺笑,盡情揮灑你的才情。
(指導老師:馮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