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提高國家軟實力的手段

鄭晨霞

摘 要：突發事件經常會對一個國家的執政能力和國際聲譽產生嚴重沖擊，需要對此謹慎處理，合理處理危機有助于提高一個國家的軟實力。本文在以馬航飛機失聯事件為案例，通過分析得出結論認為在發生突發危機時公開較之于隱瞞是更可取的策略；引導其他國家參與危機的解決有助于分擔國際責任；合理推動公共外交有助于提高一國的軟實力。

關鍵詞：馬航飛機失聯事件；軟實力；公共外交

2014年無疑是國際航空業的遭受重創的一年，而這其中最引人關注的事件之一就是馬航MH370失聯事件，它大大傷害了馬航這個本來就經營慘淡的航空公司，同時，馬來西亞政府在處理飛機失聯事件中的諸多措施也很難說為這個國家的軟實力加分了。誠然，任何國家（或機構）不管在日常運營和管理過程中考慮的有多周密，它們都會遇到一些突發現象，但如何有效地應對這些突發問題，則是一個機構管理水平的體現。如果處理得當，它有助于提升這些國家的軟實力，如果處理不當，它可能會摧毀一個國家的國際信譽。從馬航MH370失聯以及馬來西亞政府的反應中我們可以得出一些經驗教訓，在日后遇到類似情況時政府可以妥善地加以處理。

1. 坦誠可以贏得尊重

現代媒體的發達使很多事難以被遮掩，所以在第一時間主動地給別人提供信息要比被媒體曝光之后，然后用各種理由搪塞、掩飾，或是強調自己的不得已要好得多。MH370原定于2014年3月8日早上6點半抵達北京，飛機“晚點”之后很多人就意識到了問題，他們追問飛機的位置，這時馬航卻無法給出滿意的回答。其實，凌晨2點40左右馬航已經失去了和飛機的聯系，在這之后的3個半小時中馬航有足夠的時間和中國的民航機構取得聯系，通報飛機失聯的情況，及時安撫機場的旅客朋友，這樣馬航就會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日后陷入的一系列被動局面。相反，馬航在處理飛機失聯情況時刻意地拖延，隱瞞，這使其之后發布的很多信息和公告失去了信譽。

馬航也沒有第一時間澄清很多疑惑，它應該在第一時間公布乘客和機長的信息，包括機場錄像所記錄的各種信息，至于對這些信息的分析他們可以在公布信息之后再認真地研究，或是和公眾、其他國家專家一起研究，如果希望在“得出結論”之后再公布給大眾則有時候很難堵住悠悠之口，很多人懷疑這背后隱瞞這什么信息，各種各樣的“陰謀論”就陸續出現了。馬航失聯之后公司也沒有及時地公布必要的航空信息，這使得沿線的很多國家不知道搜索從何做起，浪費了大量的資源，也引起了很多相關國家的抱怨。

現代國家很多時候遇到類似問題的時候也是采取馬航的做法，先是隱瞞，在無法隱瞞的時候就試圖尋找辦法推脫責任。發生突發事件很多時候必然需要某個機構承擔主要責任，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事故從統計學的角度來看是無法避免的，各個國家和機構總會遇到一些突發的情況（這很好理解，即使籌劃最嚴密的機構也難以預料到一些例外的情況），這些事故的責任有些時候可以歸咎于多個方面，當事方如果選擇隱瞞事故則公眾就會選擇將事件的所有責任歸咎于這一個機構。

公開信息比起刻意隱瞞是個更好的策略，它要求包括國家在內的各種機構在危機發生時善于處理和媒體之間的關系，配合媒體乃至引導媒體是支配輿論的重要渠道。馬航在這點上也很難說是成功的。在飛機失聯之后的2天公司才在北京召開發布會，而發布會的組織也呈現出較大的混亂，面對有些敵意的家屬和媒體，馬航對很多問題的回答顯然準備的不夠充分。占據輿論的制高點是增強一個國家軟實力的重要手段，自信自己做的正確，無需向他人解釋和宣傳，很多時候只會疏遠別人，無助于培養別人的好感。

2. 推動國際合作，分擔國際責任

獨立自主地完成一件事很多時候是種美德，但不一定在所有時候都如此，國家在處理危機的時候盡早地與他國或國際組織合作有很多益處，它可以收到很多實效，即使在合作解決危機的過程中沒有收到明顯的效果，引入國際力量也有助于分擔本來應由一國獨自承擔的責任。

馬航飛機失聯之后，馬來西亞政府沒有及時地尋求國際民航組織和相關海域里國家的技術支持。相反，它將一些飛機的信息當作是機密材料，向其他國家保密，結果其他國家想提供幫助而沒有渠道，馬航和馬來西亞因此成了唯一的批評對象。只是在國際社會的輿論壓力和相關政府（中國、美國等國家）的強烈要求之下馬航才陸續公布了一些重要航空信息。雖然航班仍然沒有找到，人們現在想到的是尋找航班的技術困難，在動用了許多國家的人力、物力之后飛機仍然沒有找到，人們也就沒有理由抱怨馬航找不到飛機了（當然，造成飛機失事的責任仍然屬于馬航）。雖然后來的國際合作最終也沒有找到失蹤的馬航飛機，但是它客觀上縮小了飛機失事的可能范圍，為后續的繼續尋找提供了必要的資料。

糾紛和沖突的國際調解同樣適用這條原則，如果某個國家可以單獨促成某個危機的和平解決當然更好，但是單邊主義很多時候難以收到成效。這是因為人們始終對單個國家的中立持懷疑態度，人們擔心它在解決地區危機的時候會趁機實現自己的某項私利（從國際政治的歷史來看這顯然不是多余的擔心，那些無利可圖的地區不管發生了多么嚴重的人道主義危機也很難吸引大國的參與），多邊主義可以減少國際輿論對干涉內政的指責。如果危機最終沒有解決，也不會傷害單個國家的國際聲譽，人們只會將解決危機的失敗歸咎于危機本身，而不是參與國的能力，這樣下次再有國際危機發生的時候，以前經歷失敗的國家有理由再次參與到危機的解決中。

對中國和美國這樣的大國而言有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認為能夠獨立地完成一件事、解決一個地區危機是本國力量的顯示，他們不知道自己很多時候高估了本國的實力。一國的實力并不是絕對的，它總是隨著問題的性質、運用實力的場合等要素的變化而變化，有些時候一些小國在解決某類問題時可能具有更大的優勢。大國可以在國際合作中發揮領導者的角色，如果大國在國際合作過程中的領導得到其他國家的認同，也無疑會增加這個國家的軟實力。

3. 公共外交與傳統外交相結合

在一個相當長的時間里，政治家認為外交與普通大眾沒有關系，只是政府分內的事，因此民眾很少有機會參與到外交危機的解決當中。隨著傳統外交中的秘密條約、勾心斗角無法實現它宣稱的和平目標時，人們對傳統外交的作用產生了越來越多的懷疑，民眾要求在外交決策中發揮更大的作用，有時候他們還主動促成和推動一些外交活動。在一些低政治（low politics）領域，公共外交的有益效果已經得到越來越多人的承認。

尋找失聯飛機的合作是低政治領域的合作，如果讓民眾在這個過程中發揮作用可以減少公眾與政府之間的隔閡。馬航飛機失事之后不管是中國境內還是馬來西亞境內都出現了一些志愿團體，他們主動承擔了安撫家屬的工作，他們給予家屬的心理輔導等幫助顯然有助于減少失聯事件對這些家庭的沉重打擊，也有助于維護政府的穩定。許多志愿團體還為尋找失聯飛機獻計獻策，如主動提供有用的線索，及時提供有用的信息，澄清不實的謠言。國際民航組織是一個半官方的組織，它在這個過程中起的作用也更大。

公共外交還有助于減少政府的執政壓力。如果一個國家將所有的問題都列為是政府的問題，則這些問題無法解決人們就會認為是政府的失職，政府的合法性就可能受到質疑和侵蝕。明智的政府會把一些職能轉讓給社會組織，如慈善救濟組織任由民間自主運行，政府只起到規范、引導的作用，這會在在很大程度上減少政府的負擔，而且也會有效地避免官僚主義作風。實踐證明，很多時候民間組織在從事一些本來由政府主導的事務時更有效率。從凱恩斯革命以來現代政府逐漸承受了越來越多的職能，政府雇員的規模也變的空前龐大，這方面的財政支出日益變成天文數字，如果政府學會轉變職能，減少對公共事務的干預可能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公共外交如果取得成果，政府可以坐享其成，如果公共外交沒有取得突破，或是采取了某項事后被認為是冒險、突進的外交策略，官方也可以拉開與這類政策的距離。

公共外交有助于提高一國家軟實力的結論已經得到很多國家的贊同，它從事活動的領域和范圍也在逐漸擴大。中國的社會組織在公共外交領域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當然，這首先需要中國逐漸規范各種社會公益組織，包括從注冊到監管等一系列制度的完善，近年來很多公益組織暴露出的組織不利乃至借公益斂財的丑聞使我們有必要對此高度重視。

4 結論

心智健全的人不會期待災難，但是災難在很多時候超出了國家的控制范圍。國家可以選擇應對災難的方式，妥善的應對方式不僅有助于危機的盡早和合理解決，還有助于提高一個國家的軟實力，如何做到這一點，馬航飛機失聯事件無疑提供了很多教訓供各國認真反思。

在通信高度發達的今天，面對突發事件的時候采取公開信息的策略要比隱瞞信息更可取，很少有政府能長期保守一個秘密，與其讓記者自己發掘信息以致最后使政府隱瞞信息的做法成為一個丑聞，還不如坦白告訴世界，然后揭開新的一頁，著手全力解決問題。國際合作有助于危機的解決，即使是當今世界上軍事力量最強大的國家美國在面對很多問題的時候也需要借助其他國家的幫助（如其在阿富汗的反恐戰爭中依靠巴基斯坦、中東傳統盟友以及日歐的幫助），承認自己的不足并不是缺點，掩飾自己的力量不足終將會露餡。依靠公共外交也有助于提高一國的軟實力，公共外交可以作為傳統外交的有益補充。

參考文獻

[1] 約瑟夫·奈：《軟實力》（馬娟娟譯），中信出版社2013年版。

[2] 邁克爾·巴爾：《中國軟實力：誰在害怕中國》（石竹芳譯），中信出版社2013年版。

[3]約書亞·珂蘭茲克：《魅力攻勢》（陳平譯），中央編譯出版社201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