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蔚岡
為什么在很多國家只需要以居住地作為區別本地居民和外地居民的標準,而中國卻要在戶籍外附上一大堆條件?原因之一可能是地方政府認為公共服務是來自于財政支出,一旦更多的人群成為這個城市中的一員,那么政府就沒有足夠的財力來負擔該項支出,為了讓公共服務可持續,因此必須討論城市每個新增人員的貢獻和其所得。
換言之,各地方都想要那些能給其增加稅收、同時帶動就業的高端人才,對于那些只是享受公共資源、直接創造經濟價值并不多的普通務工人員就不那么待見。這種想法不僅存在于一些地方政府,同時還在公眾中有廣泛的影響,而不少學者甚至為地方政府的歧視性公共服務提供各種各樣的正當化論證。
需要指出的是,衡量個人貢獻度的做法非常有問題,原因就在于個人的貢獻并不只是體現在單個人的收入上,他的貢獻是和一個群體聯系在一起的。以餐廳服務生為例,盡管單就個體而言,這個服務生的工資可能低于這個城市的平均水平,他所繳納的稅費也可能會小于其子女在這個城市中受教育而獲得的政府財政支出。但對一個城市而言,服務生的貢獻并不在于他的收入和稅費,而在于他的工作解決了其所服務人群的吃飯問題——這部分人的收入往往比他更高,讓這部分人不至于要為中餐而煩惱,進而提高了這個群體的工作效率。在傳統農村,這種活動都是必須由個人親力親為,但在城市里卻可以通過社會分工得以解決。
這就是城市的魅力所在。城市的活力并不在于單個人的勞動生產率比農村高,而是有了規模效應之后的社會分工提高了整體的勞動生產率。也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用個體的貢獻來區分公共服務的受眾并不合適。 (摘自《財經》)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