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星不說話

黃長勝

在這里，我看見這樣一群“小蘋果”——

他們有語言能力，卻很難用語言與我溝通；

他們有聽覺能力，卻似乎對一切充耳不聞；

他們有視覺能力，卻不愿意與我目光對接；

有人說，每個人都是被上帝咬過一口的“蘋果”。

走進(jìn)他們的世界，我發(fā)現(xiàn)：每一個被上帝咬過的“小蘋果”，心中都有一顆閃亮的星……

另一個溫暖的家

在合肥市心怡康殘疾人健康服務(wù)中心，有這樣一群兒童：他們的平均年齡只有七、八歲，因?yàn)槁犃Α⒄Z言、肢體、智力、精神等多重障礙，他們的世界與平常人截然不同。

有的孩子低著頭坐在墻角，一言不發(fā)；有的孩子抱著板凳，獨(dú)自玩耍；有的孩子正摸著教室墻壁上的字母表；有的孩子在老師的指導(dǎo)下，艱難地寫字……這是我來到這家健康服務(wù)中心，在一間教室里所看到的畫面。

聽中心的姚雨婷老師介紹：這些孩子大多來自安徽省內(nèi)的貧困家庭。每天早上，父母把孩子送來，晚上再把他們接回家。為了孩子的康復(fù)，外地的父母只好在附近租一間房子，空閑的時候找些零工……

在這間不尋常的教室，我漸漸地感覺到了孩子們的不一樣——當(dāng)我看著他們的時候，他們的眼神很難與我正常對視；當(dāng)我和他們打招呼的時候，他們很難用流暢的語言與我交流，甚至不理會我；當(dāng)我想要教他們一些簡單的漢字，他們很難在短時間里學(xué)會……

面對這群特殊的“小蘋果”，中心的老師用愛為他們搭建了一個溫暖的家：教室的一面墻上貼著幾張簡單的字母表，另一面墻上掛著一塊小黑板；桌上放著一個識別顏色的教學(xué)用具，以及一些簡單的書本；整潔干凈的午休床……因?yàn)槊總€孩子聽力、視力、智力水平的差異，所以老師只能針對性地幫助孩子們康復(fù)。

一顆閃亮的星星

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里，家在合肥的王漢瑞杰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起初，我把帶來的雜志分發(fā)給他時，他既不說話也不看我，只是隨手把雜志翻了翻，然后丟在一邊，繼續(xù)獨(dú)自坐在教室的一角。

不一會兒，當(dāng)我拿起相機(jī)拍照時，他的興趣和熱情被調(diào)動起來。開始，他只是跟在我后面看我拍照。等熟悉了以后，他不停地拉著我，似乎想要看看照片，我高興地把照片和他一起分享。讓我驚訝的是——他并不只是看著小屏幕里的照片，而是渴望透過相機(jī)的鏡頭去看外面的畫面。我好奇地問他——以前有沒有從鏡頭里看過世界？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他的語言表達(dá)能力存在障礙，在姚老師的“翻譯”下，過了許久，王漢瑞杰才搖搖頭！

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不禁讓我鼻酸——我想給王漢瑞杰留下一張勝利姿勢的照片，于是，我擺好手勢，讓他跟著示范動作做。當(dāng)我說完，準(zhǔn)備拍照時，透過鏡頭，我看見他正認(rèn)真而費(fèi)力地掰扯著自己的手指頭，好久好久，他居然很難獨(dú)立地擺出這個看似簡單的手勢……那一刻，我的眼睛濕潤了！

在余下的時間里，不管我走到哪里，做什么，王漢瑞杰都樂呵呵地跟著我，連一旁的姚老師也忍不住表揚(yáng)：“王漢今天表現(xiàn)真棒！”聽到老師的夸獎，王漢瑞杰也開心地笑了——雖然在語言、肢體表達(dá)能力方面存在一定的障礙，但是通過他的表情和小動作，我能感覺到他懂得這一切。

臨別之際，王漢瑞杰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他使勁地拉著我的衣角，示意我蹲下來。我以為他又要擺弄我的相機(jī)，于是，我毫不猶豫地取下相機(jī)帶，掛在他的脖子上，讓他也真實(shí)地感受一次“小攝影師”的滋味。實(shí)際上，我又錯了！他其實(shí)是想伸手把我鼻梁上的眼鏡掰下來。一邊的姚老師忍不住攔截他的“不禮貌”行為，而我實(shí)在不忍心拒絕他的好奇心——于是，我取下眼鏡，王漢瑞杰有些吃力地戴上我的眼鏡。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戴上眼鏡的他，開始按照我的姿勢去玩相機(jī)。他的所有行為都在向我傳遞著這樣一個信息——只有戴上叔叔的眼鏡才能照相！

喔！在他小小的腦袋里，居然深藏著這么一個不可思議且又偉大的想法！

等待花開時節(jié)

這間教室的隔壁，還有劉偉老師和一群自閉癥的兒童。在教室的窗戶邊上，一個孩子正孤獨(dú)地望著窗外，我上前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會我，他在想什么，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另一個孩子從我進(jìn)去后便一直在原地轉(zhuǎn)圈，劉老師說他連續(xù)轉(zhuǎn)一百多圈也不覺得累，我在一旁看著卻很心疼。

想起一篇文章對自閉癥兒童的未來有著這樣美好的描繪——每一個孩子都是一顆花的種子，只不過每個人的花期不同。有的花，一開始就會很燦爛地綻放；有的花，則需要漫長的等待！

祝福“小星星”們，期待他們早日迎來“蘋果花開”的季節(jié)！

（特別感謝合肥心怡康殘疾人健康服務(wù)中心張曉莉主任及老師們對本次采訪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