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無言?寓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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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中國古典家具，似乎每個人都能說上一段，楚式、宋式、明式，或厚重、或典雅、或簡約，卻鮮有人觀察家具上的那些圖案、紋樣，它們幾乎貫穿中國古代家具史，折射上下幾千年歷史文化。這些紋樣中，山水人物、飛禽走獸、花卉蟲魚、博古器物、喜慶吉祥等無所不包。仔細推敲，頗有一些規律可尋。舉其大者，其雕刻紋飾形態主要有飛禽走獸紋、吉祥花卉紋、人物故事紋和幾何紋4大類。

飛禽走獸：歡喜吉祥就是我

飛禽走獸紋是中國古典家具紋樣中的一個大類，多選取人們喜愛的動物，龍鳳紋尤其受人喜愛。

喜鵲紋算古典家具中常見的紋飾，兩只表示“雙喜”，和獾子一起寓意“歡喜”，和豹子一起寓意“報喜”，和蓮在一起寓意得“喜得連科”……流傳最廣的，自然是喜鵲站在梅枝上——“喜上眉梢”。

事實上，喜鵲的樣子并不特別討喜，黑色偏多，作為紋飾出現在家具上大致在宋代，到清代才廣為流傳。可在民間，它早就受歡迎了。上古時候，傳說鵲能報喜，所以叫做喜鵲。宋代王炎有詩句：“家書未到鵲先喜。”多有先見之明的鳥兒！關于喜鵲，還有“鵲印”傳說：《搜神記》記載漢代張顥擊破山鵲化成的圓石，得到一顆金印，上面刻著“忠孝侯印”四個字，張顥把它獻給皇帝，后來果然官至太尉。

所以，若見到人家的家傳太師椅雕上的“鳥”，千萬別說這只“烏鴉”很精神，那是代表美好寓意的喜鵲！

延伸

鹿：諧音“祿”，一百頭稱“百祿”；和蝙蝠合稱“福祿雙全”；與鶴合稱“鹿鶴同春”。

牛：農耕時代民間視牛為神，主要有“春牛芒神圖”，童子騎著牛吹笛的“騎牛迎春曲”等。

蝙蝠：諧音“福”，一只喻“壽”，二只喻“富”，三只喻“康寧”，四只喻“修好德”，五只喻“五福”。

獅：獅紋常用在屏風心或柜門板心上，抓著繡球的為雄獅，未抓繡球的為雌獅。

吉祥花卉：花團錦簇 各有千秋

相比飛禽走獸紋，花卉紋種類繁多，各種植物根據本身特性被賦予各種氣節和寓意，如梅花表示剛健、蓮花表示廉潔等。和動物紋不同，花卉紋可用做花邊，還可作為主圖大面積使用。

卷草紋也叫“唐草”，是吉祥花卉紋中最知名的了。它由忍冬（金銀花）紋發展而來，以植物枝莖連續波卷，波狀線與切圓線相組合，組成的“S”形枝蔓連綿的紋樣。卷草紋為什么叫唐草？因為它盛行于唐朝，傳入日本后，他們就以“唐草”稱之。

其構圖原理與纏枝紋很像，不同的是，卷草紋不出現花卉或花果，而纏枝紋在切圓中間或波線上點綴了花卉、葉子，形成枝莖纏繞、花繁葉茂的纏枝花卉紋。

卷草紋可以組成短短的兩卷一束，作為透雕的卡子花或浮雕的邊緣裝飾，也可以向長、廣、方延展，成為大塊文章，用以裝飾狹長的面積。它是杌凳、桌幾、床榻的牙子，椅子、柜格的券口等最常用的花紋，容易獲得圓婉生動、富有韻律的效果。

延伸

竹：因品行高潔，構成“常青”寓意，多用于屏風。

桃：凡祝壽的主題離不開桃，出現于門楣和鑲板的雕刻上。

梅：梅花五瓣，象征“五福”。在什器、家具上均可見到。

荷：與佛教關系密切，常雕于佛家器物上。也表示“一品清廉”等。

人物故事：神仙來我家

古代家具上的人物故事紋題材非常豐富，不拘形式。主要有三類人物：神仙、歷史名人和吉祥寓意的百子。和動物植物紋不同，人物故事紋大多傳遞的是一個故事，最起碼也是一個場面。明清時期，隨著手工藝的進步，人物故事紋得到很大發展。

八仙紋大概是民間最熟悉的人物故事紋了。舊時，家家戶戶都有一張八仙桌。事實上，真正的八仙桌，其桌子下連接腿柱的橫棖上是雕刻了“暗八仙”的，并非四四方方的桌子都能叫八仙桌。

何為暗八仙？隱去八仙本人，只雕刻出八仙每人手中寶物，俗稱“暗八仙”。它們分別是：漢鐘離的扇、呂洞賓的劍、張果老的魚鼓、曹國舅的玉版、鐵拐李的葫蘆、韓湘子的簫、藍采和的花籃、何仙姑的荷花8樣寶物。明清時期，寓意祝頌長壽之意的八仙紋樣很受歡迎，一般雕刻在神龕和屏風的頂帽上。

延伸

戲曲人物：根據傳統戲劇片斷的一個或多個場面形成圖案，多出現在漆飾的豎柜、櫥柜正面。

天官：三官之尊，執掌福，民間以福星相稱，多為“天官賜福”、“加官進爵”等圖案紋飾。

百子圖：畫著眾多小孩的畫，“百”含有無窮之意，把祝福的愿望發揮極至。

竹溪六逸：山東名士孔巢父、韓準、裴政、張叔明、陶沔在泰安府徂徠山下的竹溪隱居。

幾何：看不懂就對了

前三類紋樣多有實體參照，幾何紋卻是以點、線、面組成的純原創紋樣，其造型、美感完全不輸現代西方幾何紋樣。幾何紋的源頭可以追溯到西周時期，發展到明清時期，幾何紋樣再次受到青睞，廣泛應用于家具之上。

萬字紋即“卍”字形紋飾。“卍”字為古代一種符咒，用做護身符或宗教標志，常被認為是太陽或火的象征。在梵文中，“卍”字是“吉祥之所集”，佛教認為它是釋迦牟尼胸部所現的瑞相，有吉祥、萬福和萬壽的意思。

《紅樓夢》中有個小丫頭叫卍兒，說母親生她時，夢見得了一匹錦，上面是五色富貴不斷頭卍字的花樣。用在家具上，萬字紋基本也是連綿不斷的“卍”字。不同的是，回紋和盤常一般只用于器物邊緣作為分界之用，而萬字紋既可用于邊緣，也可以大面積使用，其效果非常壯觀。

“卍”字有兩種寫法，一種是右旋（卍），—種是左旋（卐）。佛家大多認為應以右旋為準。這個吉祥和功德的符號，曾被法西斯頭子希特勒用來做了他的黨旗標志——紅底白圓心，中間嵌一個黑色“卐”字。

延伸

盤常：又叫盤長，為佛家“八寶”之一。盤常的圖案非常好認，中國聯通的標志就是它。

方勝：兩個菱形壓角相疊，組成圖案或紋樣，寓意“同心雙合”。

如意：按如意形作成的如意紋樣，多為心形、芝形、云形，寓意“吉祥如意”。

古錢：似許多銅錢疊在一起，有“外圓內方”的意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