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訣

南方

打聽扎龍高人十分順利，連3歲小孩也伸出指頭說再往前。果然，前面堆得一地彩紙、竹片，一清瘦老翁正在指點一年輕人扎龍，這老翁便是“銅梁龍舞”扎龍工藝三大傳承人中唯一健在的傅全泰了。

盡管已經80高壽，談起扎龍，老人依然神采飛揚。“對于龍，我是打心眼里喜愛。”頓了頓，他說，“哪怕有上百條龍，銅梁的龍，我也能一眼認出！”因為銅梁龍嘴張開近90度，口中含寶，面貌威嚴而慈祥，大蠕龍更是鮮艷，華麗的龍身紅黃相間，體長48米，大的長100米以上……行內人區分，應該不難。而傅老之所以如此篤定，則有另外的緣由。上世紀90年代，銅梁龍燈“瀕危”，學成歸來的他第一個辦起了扎龍廠——安居紙扎工藝廠，把妻兒都“逼”成了扎龍工人。有了自己的作坊，傅全泰開始琢磨：既然要含寶，那龍嘴就要張大才好看；棉紙龍身容易壞，換尼龍綢試試……今天銅梁龍的外貌，大都是他一點一滴搭建的，果然，想不熟悉都難。他的改造被總結為“銅梁龍工藝的十大改進”，許多做法至今仍是“秘訣”。

在他看來，扎銅梁龍最關鍵的是造型和彩畫。“造型不像，整個就不像，彩畫不好就沒有民間味。”他樂于談及自己的“絕招”，“制作要精細，每個環節都要非常認真，不管哪個環節出了紕漏，做出的龍都會是丑八怪。”如今他已眼花手抖，除了2012年扎了兩條龍賣到加拿大和美國，這兩年都沒再動手了，只是全心監督女兒扎龍。

“我要改一下胳膊，他不肯，換種上色法，他不干。”女兒傅登株笑，“可‘霸道’了。”老人堅持純手工扎龍，要絕對繼承傳統藝術。只是如今工藝廠也只有在特定時間才開工扎龍，所以老人很希望技藝可以傳承下去。前些年，傅老也帶了幾個徒弟，技藝都不錯，可他依舊憂慮。“能真正靜下心來認真傳承扎龍技藝的年輕人太少。”

銅梁龍本就隨時代變化而來，再次改變也無不可。如果能盡量多保持一些手工技藝，它才會走得更遠，畢竟，手藝才是競爭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