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莫開偉

央行僅半年多時間里就釋放了23100億元資金,可用天量資金來形容。
在降準降息同時,央行及銀行監管當局應更加注重加強資金流向監督與引導,并采取過硬政策措施,使降準降息貨幣政策始終不偏離實體經濟初衷。
央行6月27日宣布,自28日起定向降準并同時下調存貸款基準利率。調整后,一年期存貸款基準利率下調0.25個百分點,分別至2%和4.85%。
從去年11月22日、今年3月1日和5月11日三次下調金融機構人民幣貸款和存款基準利率,今年2月5日和4月20日兩次下調金融機構人民幣存款準備金率。再加上這次降準降息,用頻繁 “雙降”來比喻央行寬松貨幣政策毫不為過。尤其釋放市場流動性龐大,2015年2月5日與4月20日分別釋放了6000億元和12400億元,加上這次釋放4700億元,央行僅半年多時間里就釋放了23100億元資金,可用天量資金來形容。

央行通過三次降準降息,全社會資金成本應有大幅下降。
自然,銀行降準降息,社會各界一片歡欣。央行每次降準降息也發揮了一定作用:為利率全面市場化做好了鋪墊,客觀上對社會融資成本下降起到了一定引導作用,對經濟穩增長起到了較大推動作用,尤其對股市走牛和樓市回暖更起到了催化作用。就拿此次雙降來說,也主要基于A股暴跌倒逼寬松加速、緩解地方債務置換和債務到期、季末資金面壓力、穩定短期利率、降低長端利率、維持寬松貨幣環境等因素考量。這些因素催逼央行降準降息亦是客觀經濟形勢所迫,也讓人容易理解和接受。
然而,有一種現象值得注意,不管是存款準備金普降還是定降,央行都有足夠降準政策理由,如增強金融機構支持 “三農”和小微企業發展能力、強化正向激勵作用,支持國民經濟重點領域和薄弱環節,激發銀行業支持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等等,央行降準的出發點和終極目的都不容置疑,但每次降準釋放的天量資金到底流向了哪里?可能真正最關心的人就少之又少了,尤其釋放的資金是否流向了實體經濟更讓人無法說清楚了。
按道理,央行通過三次降準降息,全社會資金成本應有大幅下降,資金流動性應有足夠充裕,且事實表明社會融資成本有下降跡象,銀行資金流動性也很寬裕。最近,上海貨幣市場隔夜利率最低時降至接近1%的歷史低位,6月末銀行體系超額備付金水平仍將保持在3萬億元左右,且2015年5月份,金融機構新發放貸款加權平均利率為6.16%,較去年同期下降了0.91個百分點,創2011年以來的最低水平。即使如此,實體經濟融資難和融資貴現象仍沒得到根本改觀。造成如此怪象原因很明顯:一方面是實體經濟受國際國內經濟疲軟影響導致整體經濟不景氣,銀行不愿放貸和不敢放貸,造成資金在銀行體系內滯留或通過各種暗道流向其他非標信貸資產領域。另一方面,銀行大量信貸資金通過傘型信托及向房企注入等方式流向了股市和樓市。事實上每次降準,股市就攀升一次,樓市就會回暖一次,6月出現的5100點股市“瘋牛”與當前一線城市樓市價格上漲,都說明目前降準降息實際上真正利好了股市和樓市。再一方面,降準降息還有利于資金流入政府融資渠道,降低了政府債務融資成本,也緩解了政府債務償還壓力,為地方政府發行地方債進行債務置換提供了有利金融環境。
當然,也不是說降準降息資金流向股市、樓市和政府融資腰包就是壞事,或許這也是當局所希望的。但筆者認為,目前讓降準釋放天量資金過度流入股市、樓市和政府融資渠道,不利于中國經濟可持續健康發展:一是靠降準釋放資金來支持中國股市,只能是股市日益成為政策市,不利于擠出股市泡沫,把更多民眾引向股市投機深淵,會進一步掩蓋股市帶來的巨大經濟隱患。二是靠降準降息來支撐地方政府債務,雖可化解地方政府暫時融資和償債危機,但更會加劇地方政府融資和建設沖動,不利于地方政府形成節約資金和提高項目資金使用效益理念,加劇社會資金資源低效配置,形成資金浪費。三是樓市回暖,在加劇城市房價分化同時,更會推動一線城市房價上漲,加劇普通民眾購房和租房壓力,提高生活成本,剝奪民眾幸福感,尤其讓中國經濟患染嚴重房地產依賴癥,不利產業經濟結構有效調整。四是使貨幣政策成為一種虛幻工具,央行無論如何操作降準降息工具,最終無利實體經濟,實體經濟無法獲得發展機遇,只會加劇降準降息陷入惡性循環怪圈。
由此,筆者認為僅有頻繁降準降息是遠遠不夠的,在降準降息同時,央行及銀行監管當局應更加注重加強資金流向監督與引導,并采取過硬政策措施,使降準降息貨幣政策始終不偏離實體經濟初衷。否則,即便央行不停地降準降息,哪怕存款準備金為零或存貸款利率為負,都不會達到央行貨幣政策目標的,更不會推動實體經濟發展,中國經濟無法擺脫 “降準降息—經濟泡沫—再降準降息—再經濟泡沫”的惡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