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市沒啥用

安尼·斯蒂芬遜·楊

我很難看出牛市的財富效應，不過牛市能持續多久，誰都有可能猜對。

兩年多以前，一位經濟學家告訴我中國不需擔心房地產行業的債務問題，因為“我們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可以把債務轉成股權”。在我看來，這一評論最后變成了政府的計劃，把銀行的虧損轉給中國家庭。而傳送渠道就是股市。

現在的問題是，股市大漲是否有助于實體經濟？

答案是，有可能。依賴股市的風險確實很高，但這一策略的確可以為中國的銀行業爭取時間。這已經是政府明確提出的策略。每周都有新的擴張性政策出臺，不管是允許養老基金投資股市，鼓勵機構參與融券交易，或者只是發布正面消息。從數據來看，4月20日至4月24日新增A股開戶數達到413.03萬戶，約為近兩年周開戶平均數量的十倍。這發生在兩融限制政策出臺之后，數字非常驚人。顯然，中國投資者相信了奇跡。

對政府來說，希望牛市能像變魔術一般緩解一些難以解決的問題。首先，把很大一部分難以償還的債務變成股權，借此幫助企業緩解償債和再融資的壓力；其次，為科技、消費等新興行業提供融資渠道，這些輕資產的行業往往因缺乏抵押物難以獲得貸款；第三，通過牛市產生“財富效應”，使投資者變得富有進而增加消費；最后，給房產投資者一點耐心：如果他們的養老金和現金資產能獲得收益，那么即便他們的房產價格變化不大，他們也不會有太多不滿。

而近期申銀萬國一份報告，則稱牛市是政府、企業、個人、社會的眾望所歸。報告總結，牛市主要受投資者預計中國經濟轉型影響，這些投資者更看好新能源、機器人、汽車、生化以及其他電子商務板塊。

不過，以上種種假設可能實現嗎？

比如，實體經濟可能獲益于牛市的渠道，在于能讓普通人更加富有，如果人們把賺來的錢用于消費，就能創造一個良性循環。

我對此持懷疑態度：財富聚集在人口頂端的1%，股市收益將成比例進入那些人的口袋。與之相對，富人消費與資產的比例大幅低于中產階級和貧困階層。另一個相關的問題是，中國缺乏消費的機會。美國GDP中消費占比很大，主要是因為消費包括私有化的必要服務：醫療和養老金開支。此外，美國及其他發達國家的消費開支還包括交通、房屋和教育。而在中國，大多數人使用政府補貼的公共交通，長距離出行很少用到私家車——這也是汽油消費增速趕不上汽車銷售增速的原因；醫療服務和教育市場都受政府控制，消費者選擇受限；房地產爆炸的根源是投資性需求，而不是居住需求。

簡單來講，我很難看出牛市的財富效應。反之，股市泡沫將資金導入面臨風險的企業和地方政府，這些機構對整體經濟的拖累和兩三年前基本一樣。換句話說，牛市無法成為經濟復興的真正來源。牛市對經濟最大的支撐可能來源于提振大眾信心和耐心——它阻止著銀行擠兌的發生。最終來說，經濟改革才是必須的。

不過，至于牛市能持續多久，誰都有可能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