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城記》讓成龍從頭哭到尾專訪導演張婉婷、監制羅啟銳

郭小婷

提及時下在內地電影市場大施拳腳的香港導演，很難有人想起張婉婷，羅啟銳的名號，他們稱自己是“邊緣人”。盡管經歷了香港電影新浪潮，中港合拍等外部環境的變遷，但他們“從來沒有受到主流市場的影響”，“黃金時代也會遇到困難，低潮時期也不會完全找不到投資”。

接受《綜藝報》專訪時，張婉婷和羅啟銳正在為他們籌備了10年，曾經在開拍前擱淺的項目《三城記》做宣傳。按照兩人一個當導演，另一個做編劇和監制的“規矩”，這次輪到張婉婷執導，主控，羅啟銳擔當顧問，寫劇本以外，“顧問”還需聯絡演員和拍攝場地，并在“導演”迷惘的時候提供鼓勵。

張、羅二人謙和有禮，無論是聊到拍攝中的困難還是家中案頭永遠堆放著的十個八個劇本，他們都輕松怡然，類似“哈哈”的爽朗笑聲幾乎沒有間斷，唯獨聊起作為故事原型的朋友動蕩一生卻動人心弦的愛情故事時，張婉婷眼眶有了一瞬間的泛紅。

輾轉“三城”

《三城記》中的人物原型房道龍和陳月容是影星成龍的父母，二人也是張婉婷，羅啟銳多年的好友，經常聚在一起吃飯，喝酒，席間總會講一些自己和兒女在戰亂年代的往事。對家庭題材頗為敏感的張婉婷認為這些故事很有傳奇色彩，特別是其中的感情部分，讓她深感“愛情的力量驚人”，有意將其搬上銀幕。但張婉婷很清楚，她想要拍攝的不是一部傳紀電影，她想強調的是“很多個人在戰亂年代的選擇是相同的”。早在2003年，她就拍攝過一部有關成龍身世的紀錄片《龍的深處：失落的拼圖》，正是想通過“這一個家庭展現很多中國家庭相通的經歷”。

張婉婷首先完成了劇本初稿，因為要輾轉安徽，上海和香港“三城”拍攝，拍攝和制作這部影片起碼需要七八千萬元的投資。很多投資人望而卻步，都不看好這個項目未來的市場回報。直到《歲月神偷》成功，張婉婷終于在2012年等來了夢寐以求的投資，她環顧香港和內地的演員近幾年的電影表現，確定了劉青云，湯唯這對人選。與《歲月神偷》里的任達華和吳君如一樣，兩位主演不僅非常樂意出演，而且收費遠低于他們當時的身價。

開拍前兩周，所有的團隊都已組織好，所有的道具也準備就緒，不料投資方卻變了卦。經過反復計算，他們認為預算太大，提出投資金額減半的要求。但張，羅二人需要實景拍攝，也無法省略原定的大場面，3000多萬元的預算根本無法完成，只得失望放棄。再往后，失望幾乎變成了絕望。

轉機出現在2013年3月。“找錢特別在行”的施南生（“黃飛鴻”“倩女幽魂”等經典系列制片人）喝下午茶時偶遇張婉婷，得知她當時除了《三城記》外并沒有更想拍的影片，迅速看完劇本后，施南生成功說服華誼兄弟傳媒公司的執行總裁王中磊出資，給了《三城記》“最實《惠的幫助”。據張婉婷回憶，“ 差不多一兩個月資金就到位了，半年左右就籌備好，主演們都欣然答應，11月份就正式開拍了”。

“戰爭愛情巨制”

別看張婉婷瘦瘦弱弱，但是從搭建劇組到正式拍攝，每一個環節她都不曾含糊。張婉婷帶著幾百人的劇組，按照故事發生的順序，先后到安徽宏村，上海，香港三地完成了70多天，50多個場景的拍攝。回想起來，張婉婷說自己從不覺得累，只是很喜歡每拍完一個地方的轉場過程，那是她“唯一可以休息，也是最喜歡的時候”。而事實上，除了這三座城市，她也先后到北京以及寧波的象山，遼寧的調兵山等地取景。

張婉婷告訴《綜藝報》，“因為有葉錦添做藝術指導，他的團隊在開拍前畫了一本厚厚的，包含所有拍攝場景以及主要人物的氣氛圖”，她一看，“完全就是應該的樣子”。接下來，現場就完全據此搭景。另外，張婉婷還邀請到拍攝過《蘇州河》《黃金時代》的王昱掌機，參與過《畫皮》《十月圍城》等片的董瑋擔任動作指導，因《歲月神偷》原創音樂獲得柏林電影節水晶熊獎的黎允文配樂，6度捧獲香港金像獎最佳剪接獎的鄺志良擔任剪輯……班底足夠扎實，但張婉婷仍是時刻不忘記自己的導演職責，“去檢視、去執導，這樣才能夠控制整個電影的節奏和效果”。最終影片“拍攝順利，按時收工，還節省了一點點預算”。

《三城記》將于8月27日與《刺客聶隱娘》《烈日灼心》同日上映，張婉婷聽說成龍已經看過全片，看片過程“從頭哭到尾，之后就默默地走了”，“因為他不是投資人，也不想給我們壓力，所以從沒來過片場”。從這個角度來說，成龍也只是一位觀眾，張婉婷深諳創作之道，但并不過多考慮觀眾的口味，“我覺得只要是關于人性的故事就肯定有觀眾，尤其是讓人感動的——無論是哪個年代，哪種類型”。

談及影片類型，張婉婷擔心“文藝片”都會有不好的票房成績，所以特別強調《三城記》就是一部愛情片，羅啟銳也在一旁“敲邊鼓”稱其應該被譽為“戰爭愛情巨制”。為了下部影片能夠順利得到投資，他們希望“在電影院里，出現觀眾為買票排起的長隊”。

為故事，才“北上”

拍完《三城記》，下一次輪到羅啟銳擔綱導演，據他透露，新片將講述1860年第一代中國人到美國去建鐵路的故事，影片計劃在中，美兩國拍攝，而張婉婷的下一部，早早就鎖定了“10個讀醫學生”，故事發生在香港開埠初期香港大學最早的醫學院，第一屆學生有十幾個公子哥，但是畢業生只有兩人，孫中山是其中之一。這個班級上課時，有人帶著夫人和妾氏，有人帶著丫鬟和書童，都是在真實人物的基礎上做改編，影片將在香港，廣州兩地拍攝，目前除了在做資料搜集，張婉婷還在四處尋覓能夠出演這些公子哥的“小鮮肉”。

張婉婷笑談，“也許是這個年紀有些行將就木了，我們越來越對過去的事有些懷念，就怕這些故事不說的話就沒人再去說了”。正因如此，張婉婷，羅啟銳才更頻繁地從香港飛來內地，二人坦言，“這段時間我們在北京各種茶餐廳見到的導演朋友比香港更多。”

面對諸多香港同行，朋友的“北上”，張婉婷直言“沒什么大不了”，“作為導演就應該開闊一些，不需要把自己局限在一個地方，哪里有好的景，好的演員就去拍，最重要就是那個地方可以真實地表現故事”，“我們1989年就來拍攝了《八兩金》，之后也有《宋家皇朝》和《北京樂與路》”，“我覺得北上不是問題，哪里有好的故事我們就去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