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90年代末,我和在日本的留學生多次去山西盂縣采訪慰安婦,他把老人們的情況帶回日本發表在媒體上,很多人捐款,幫這些飽受戰爭蹂躪生活困苦的老婦人改善生活,住院醫病。
當時慰安婦是個未公開的敏感話題,我們經受很大的壓力甚至是盤查。盂縣不通火車,只能在陽泉下車,再雇一輛吉普顛幾十公里到盂縣。然后再去下面的村子看望老人。骨頭架子都要散了,有的地方車上不去,只能爬上去。
每次我們都找當地一個叫貴敏子的。貴敏子30多歲,赤紅臉,說話有點結巴,未婚,和母親妹妹住在村里。
貴敏子念過書,有良心,一次偶然送了一個慰安婦老人回家就被她們的悲慘遭遇打動,從此義無反顧加入,上醫院給老人看病背起來就走。算起來我們應該是最早的志愿者了。我們走后,很多照顧、聯系老人的事都托貴敏子。
一次,我們把幾個老人接來第二天去縣醫院看病,晚上就睡在貴敏子家,一幫人躺在炕上說話到半夜。第二天早上,陽光滿屋,院里小桌上,小米粥香噴噴,土豆絲金黃,貴敏子的媽媽妹妹在一旁笑著,她們覺得,我們、貴敏子是在干著好事。那是一個多么明媚的早晨。不知道貴敏子現在在干什么,還是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