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貨運代理風險及控制對策

丁立

一、國際貨運代理的涵義及業務范圍

國際貨運代理（International freight forwarding agent）是指國際貨運代理機構接受進出口貨物收貨人、發貨人的委托，以委托人或自己的名義，為委托人辦理國際貨物運輸及相關業務，并收取勞務報酬的經濟活動。國際貨運代理通常是接受客戶的委托完成貨物運輸中的某一個環節或與此有關的若干環節，可直接或通過貨運代理及他雇傭的其它代理機構為客戶服務，也可以利用其海外代理人提供相關服務，其核心業務包括：

1.代表發貨人（或出口商）。其業務流程包括：（1）選擇運輸路線、運輸方式和合適的承運人；（2）向選定的承運人提供攬貨、訂艙；（3）提取貨物并簽發有關單證；（4）研究信用證條款和國家的政策；（5）包裝；（6）倉儲；（7）稱重和量碼；（8）購買保險；（9）辦理貨物出港的報關及單證手續，并將貨物交給承運人；（10）安排外匯交易；（11）支付運費等；（12）收取已簽發的正本提單，并交付發貨人；（13）安排貨物轉運；（14）告知收貨人貨物動態；（15）記錄貨物滅失狀況；（16）協助收貨人向相關責任方進行索賠等。

2.代表收貨人（或進口商）。其業務流程包括：（1）報告貨物動向；（2）接收和審核所有與運輸有關的單證；（3）提貨和支付運費；（4）安排報關和完稅等費用；（5）安排運輸過程中的存倉；（6）向收貨人交付已結關的貨物；（7）協助收貨人儲存或分撥貨物等。

3.作為多式聯運經營人。它是指收取貨物并簽發多式聯運提單，承擔承運人的風險責任，對貨主提供一攬子的運輸服務。在發達國家，由于貨運代理發揮運輸組織者的功能巨大，因此有不少貨運代理主要從事國際多式聯運業務，而在發展中國家，由于交通運輸等基礎設施較差、法規的不健全以及貨運代理人員的素質不高等原因，國際貨運代理企業作為多式聯運經營人功能發揮的空間有限。

二、國際貨運代理風險的成因分析

國際貨運代理風險總體上可以分為兩大類，即系統風險和非系統風險，其中前者亦稱市場風險，是無法規避的，而后者又稱企業特有風險，是可以識別、評估和應對的。筆者認為，究其原因，國際貨運代理風險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承運人選擇不恰當。貨代作為貨方代理選擇了無資格的無船承運人，而后發生了無單放貨，則貨代是否要因未盡審慎選擇承運人之責而與承運人一起承擔連帶責任？如某海事法院審理的安徽某進出口公司訴上海某貨運有限公司案中，就是作為貨代的被告選擇了未在我國交通部備案的無船承運人，因而被判決需要承擔全部賠償責任。

2.貨代發出錯誤指令。如果貨運代理公司接受某貨主委托辦理出口貨物運輸事宜，貨物抵達目的地前，貨運代理得到貨主電話要求（后來否認）后，指示外代公司憑提單傳真件和銀行保函放貨，外代在通知船公司時忽略了要求銀行保函這一重要條件，造成國外收貨人提貨后不付款，貨主損失巨大被訴至法院。對于此類案件，一審法院認為，見正本提單放貨是船公司及其代理的行業慣例和法定義務，無單放貨與貨運代理的指示沒有因果關系。但二審法院認為，貨運代理作為原告的代理，擅自指示外代公司、船公司無單放貨，而貨主的損失與此指示有直接的因果關系，應賠償貨主的全部損失。在此案中，貨主的指示實際上是不符合船公司見正本提單方可放貨的貨運慣例的，作為代理人，貨運代理應當取得貨主的書面授權，使其行為后果歸屬于貨主，以避免本不應該承擔的責任。

3.墊付運費的回收缺乏保障。由于貨代業激烈競爭，貨代公司有時迫于留住客戶的壓力，有時不再強制要求貨主付款贖單，而是采用潛在風險較高的月結或季結方式。在這種激進的運作模式下，貨物裝船出運后，貨代公司必須先向船運公司或訂艙的其他貨代公司付款贖取正本提單后直接交付給貨主。在貨主取得正本提單的情況下，貨代公司很可能就失去了追索運費的控制權和主動權。例如，如果貨主拒絕支付運費，貨代公司通常只能采取法律措施來解決。尤其是，在貨主為買方市場的情況下，貨代公司這種運費結算方式所帶來的風險難于預估。而貨代公司只能從與貨主委托合同的簽訂、及時進行運費確認等措施來強化風險控制，避免發生因缺乏有效合約等證據而輸了官司的情況發生。必須強調，如果是陌生貨主委托業務，貨代公司必須堅持付款贖單的原則，以避免在交付正本提單的情況下無法順利回收運費。

4.無故承擔承運人的責任。貨代公司實際上屬于貨運服務中介，是聯系貨主與船運公司的紐帶。有些貨主錯誤地認為，只要貨代公司接受了其訂艙，那么此后任何環節發生的問題，貨代公司都應負責。在這種錯誤的認識下，導致貨代公司賠償陸運拖車中的貨物損失、賠償貨物在目的港遲延交付的損失，以及賠償在海運過程中貨物損毀的損失等，這些案情時有發生。筆者認為，發生貨代公司代人受過的原因，一方面是貨主對于貨運代理業存在一定的認識誤區，另一方面是貨主利用其優勢地位強迫貨代公司簽署不對等的合約，貨代公司為了爭取客戶資源而委曲求全。但是，貨代公司不是船運公司，它既無權決定貨物能否趕上預定船期，也無權決定貨物何時到達目的港。因此，對于貨代公司來說，切記不要因承攬業務的需要而向貨主許下超出自己能力范圍之外的承諾，諸如船期、保證貨物安全到達等，否則一旦發生遲延交付或者貨物損毀事件，貨代公司就要承擔賠償責任。

5.客戶采用分單騙貨。在貨主訂艙時（可能是國內也可能是國外買方），訂的是4箱貨并要求出具一套正本提單。但是，在貨已集港后，買方或其要求賣方向船公司或無船承運人提出分單。即將4箱貨由出具一套提單改為出具兩套提單，但是，買方只在銀行贖回其中的一套提單，并拿另一套提單在船公司或無船承運人目的港代理處去提貨。他們可能利用船公司目的港代理的疏忽或其他方法用一套提單將4箱貨全部提走。由于買方不贖另外一套提單，銀行不得不將提單退回，賣方就會用手中的提單，起訴裝船公司或無船承運人無單放貨。在這種情形下，船公司或無船承運人不得不承擔賠償責任。而這種詐騙手段，主要是利用船公司或無船承運人在操作程序上的疏忽，也有可能是其與目的港代理中個別的人串通而將貨物提走。

6.簽發國外非法提單，承擔連帶責任。有些國外貨代公司在國內并沒有辦事機構，他們通常在支付一定代理費的情況下，委托國內貨代公司代他們操作指定貨，并代為簽發國外貨代提單，這些在國內沒有辦事機構的國外貨代公司的提單，在我國交通部沒有繳納相應保證金和備案的情況，一般都被稱為非法提單。在貨代公司簽發國外非法提單的情況下，一旦發生目的港無單放貨或者其他涉及提單的海運欺詐事件，貨代公司就要根據《國際海運條例》的相關規定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因此，作為國際貨運代理人一定要考察提單的合法性，考察國外貨代公司的資信狀況，以避免為了蠅頭小利的代理費而成為他人欺詐的工具和替罪羊。

三、國際貨運代理風險的控制措施

在正確識別和評估風險后，企業可以選擇適當的方法，對國際貨運代理風險進行有效應對，以盡可能減少潛在的損失。筆者認為，國際貨運代理風險的控制措施主要包括：

1.完善相應的法律法規。通過國內外法律、法規和國際公約的比較分析，綜合考慮當前中外國家或地區對國際貨運代理的立法現狀，結合我國司法界、本行業對其業務和功能的界定，筆者建議在現有法律框架基礎上盡快制定專門規范國際貨運代理行業的完整性法律，并明確國際貨運代理業務的定義、范圍、責任、監管機構以及相應的法律責任等，以解決當前本行業業務管理中存在的問題，如管理機構的多元化、法律條款的不一致等。例如，在新《海運條例》中，我們可以將“經營代理”、“無船承運”分開界定，并規定其主管部門是交通部。目前，該條例與以前外經貿部發布的國際貨代管理條例的規定存在諸多矛盾，新政策出臺，但舊政策卻未廢止。因此，如果一家貨代企業現在要經營代理和無船承運業務，分屬兩個部門管理，到底以哪個文件為準，還存在很多漏洞。筆者建議不斷修訂、完善現有的法律法規。

2.保持國家政策的連續性。它是指除了國家政策自身要保持一定穩定性外，更重要是采取更加靈活的措施使之符合未來業務拓展的需求。例如，審批制改為登記制后，標志著該行業在市場經濟環境中正逐步走向成熟，但是由于不少企業還處于初創階段，其競爭實力有限，業務運作不規范。政府應該采取有效的措施，在政策允許的范圍內給予中小型貨運代理企業以一定程度的保護，不能讓其完全置于激烈的競爭環境之中。筆者建議從保障中小企業融資、人才與技術的支持以及引導企業間有效合作等方面給予支持，為我國中小貨代企業的茁壯成長提供良好的條件。

3.加強國內外貨代企業的合作。國際貨代系統風險無法回避，但是，企業間的合作，可以減少內耗，避免陷入孤軍奮戰、分散經營的局面，它可有效降低貨代業務的風險。例如，國內貨代企業可以選擇大中型貨運代理企業為龍頭，中小型企業以特許經營的方式加盟連鎖企業，從而整體提升國內貨代企業的國際競爭力。通過行業間的慣例制定，要求加盟者共同遵守，使特許方與被特許方在經營管理理念保持一致。特許經營模式給特許方和被特許方雙方互惠的機會，特許方無需資金投入，即可壯大規模，受特許方可以得到大企業的支持與扶植。除此之外，外資貨代企業的進入，對中小貨代企業來說既是壓力，又是一個發展契機。外資貨代企業有很多優勢，如具有雄厚的資金、成熟的網絡、優秀的管理經驗等，但它們剛剛進入我國，對我國的國情不太了解，急需得到本土企業的幫助。中小貨代企業可以與國外有一定實力的貨代企業開展合資、合作經營，走合資合作之路。在合作的過程中，企業可以學習先進的管理方法，優化貨源結構，拓寬服務網絡，提高管理水平，從而達到擴大經營規模、壯大競爭實力的目的，以最大程度規避貨代業務風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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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浙江省哲學社科規劃課題（12JCGL12YB）、浙江省教育科學規劃研究課題（SCG117），以及寧波大學研究生教育改革項目“《財務報表分析》課程的創新教學模式研究——基于MBA教育視角的分析”的創新與實踐”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單位：浙江財經大學城鄉規劃與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