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康
陳獨秀喜歡毛澤東的韌勁:“我喜歡湖南人的奮斗精神。”毛澤東追憶陳獨秀:“我們是他們那一代人的學生”,“他對我的影響也許比其他任何人的影響都大。”
毛澤東說,陳獨秀是思想界明星
青年毛澤東是《新青年》的熱心讀者。他在讀過陳獨秀的《今日之教育方針》后,深受啟發,寫下《體育之研究》。他的老師楊昌濟讀后,十分贊賞,將此文推薦于陳獨秀,并發表于《新青年》,這是毛澤東公開發表的第一篇文章。此文與陳獨秀的《今日之教育方針》如出一轍,都提倡武勇剛強的世風和朝氣蓬勃的人生。
毛澤東和好友張昆弟等在湘江游泳后,來到蔡和森家,他們共同議論中國的命運和前途,痛感“國民思想狹隘”,“沉有固塞,陋不自知”,而要改造社會,改造中國,非得要有“大哲學革命家,大理論革命家”,討論中毛澤東認為陳獨秀堪當此任:“前之譚嗣同,今之陳獨秀,其人魄力雄大,誠非今日俗學所可比擬。”
此時,楊昌濟已應蔡元培之聘,任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楊昌濟將赴法勤工儉學的消息傳回長沙,讓先期來京的蔡和森兩次去信毛澤東,讓他邀集自愿者赴法留學。1918年8月19日,毛澤東和肖子升、張昆弟、李維漢、羅章龍等二十四名青年來到北京。
毛澤東沒有赴法,而是在楊昌濟的幫助下,來到北京大學圖書館任助理員。毛澤東除履行圖書館的工雜事務外,閱讀了許多以前從未讀過的書刊。他有意結識新文化運動的一些知名人士,可是,這些文人不屑于“聽一個圖書館助理員講南方土話”。毛澤東主動找陳獨秀和胡適攀談,陳獨秀喜歡毛澤東的韌勁,他說,“我喜歡湖南人的奮斗精神”。
五四運動發生時,毛澤東正在長沙,經同學周世釗介紹,任修業小學歷史教員。6月11日,陳獨秀因散發《北京市民宣言》,被北洋政府京師警察廳逮捕。消息傳出,輿論嘩然,各界人士紛紛營救。時值毛澤東在長沙創辦《湘江評論》,他在創刊號上發表《陳獨秀之被捕及營救》,稱頌陳獨秀“是思想界的明星”。認為陳獨秀之所以被捕,“無非是為著”科學與民主。他還十分肯定地說:“陳君之被捕,決不能損及陳君的毫末,并且留著一個大大的紀念于新思潮,使他越發光輝遠大。”
陳很賞識毛澤東的才干
1920年5月,陳獨秀等在上海成立馬克思主義研究會。毛澤東來到上海,陳獨秀從認識毛澤東后,就喜歡上這位堅韌不拔、奮發有為的青年,他認真地與毛澤東作了一次長談。十六年后,毛澤東在延安同斯諾談話時,深情地回憶道:“在我一生中可能關鍵性的這個時期,陳獨秀表明自己信仰的那些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對我的影響也許比其他任何人的影響都大。” 陳獨秀發起成立中國共產黨時,便給毛澤東去信讓他在長沙建黨。毛澤東欣然接受這一使命,以新民學會為骨干,開始組建湖南的黨、團組織。
11月間,長沙的共產黨組織宣告成立。毛澤東寫信給在法國的蔡和森說:“黨一層,陳仲甫等已在進行組織。”并稱贊陳獨秀起草的《中國共產黨宣言》,“頗不愧‘旗幟鮮明’四字!”
1923年1月,陳獨秀調毛澤東來上海,在中央機關工作。毛澤東到上海不久,便去了廣州,和陳獨秀、李大釗等人,為中共三大的召開作準備工作。6月,中共三大在廣州召開,陳獨秀、毛澤東、羅章龍、蔡和森、譚平山為中央局成員,這是毛澤東第一次進入中共領導核心。
國民黨一大后,國共合作出現嶄新的現象。毛澤東在國民黨上海執行部工作,參與處理國民黨改組的相關事宜。當遇有特別重大的問題時,則由孫中山和陳獨秀共同協商解決。這時,中共中央領導機構也設在上海,毛澤東除擔任中央局秘書外,還擔任中央組織部長。陳獨秀愛才識才,有意讓毛澤東擔當重任。
陳批評湖南農民運動妨礙統一戰線
毛澤東領導農民運動的才華和能力,引起中央和陳獨秀的注意和賞識,決定毛澤東、阮嘯仙、彭湃等七人組成中央農委,毛澤東為書記。
1926年12月中旬,中共中央在武漢召開特別會議,毛澤東作為中央農委書記參加了會議。陳獨秀代表中央作政治報告,分析國共合作所出現的危機,提醒黨內工作要防止左傾。
當毛澤東提出盡快解決土地問題時,陳獨秀、鮑羅廷及與會的大多數人,都認為時機尚未成熟,不可操之過急。1927年1月,毛澤東又回到湖南,對五個縣的農民運動進行考察,并據此給中央寫了一個報告,充分肯定農民運動的主流方向。他還針對陳獨秀所說,解決農民的土地問題,目前只能宣傳,不能實行的觀點,表示農民的“問題有二個,即資本問題與土地問題。這兩個都已經不是宣傳的問題而是要立即實行的問題了”。
中共五大在武漢舉行時,毛澤東出席會議并再提重新分配土地的方案,陳獨秀接受議案后,并沒有將它提交大會討論。其實,中共五大時,陳獨秀雖然還是總書記,但是,用瞿秋白的話說,陳獨秀的領導地位“已經不大行了”。
會后,他們便再也沒有見面。7月12日,陳獨秀主動辭去總書記職務。9月10日,陳獨秀在汪原放等陪同下,悄然登上由武漢往上海的輪船。是夜,他憑欄賞月,喟然長嘆道:“中國革命,總是要中國人自己領導!”也是這一天,毛澤東率領湘贛邊界秋收起義的一支部隊,闊步向瀏陽進發。毛澤東所探尋的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武裝革命的道路,正是結合中國的實際情況,由中國人自己掌握中國革命前途的正確途徑。
1959年,毛澤東抱憾沒有把陳接來
1937年8月23日,陳獨秀出獄后,有意與中共中央合作抗日。中共中央和毛澤東獲此訊息后,毛澤東和張聞天代表中共中央,向陳獨秀提出合作抗日的三項前提條件。幾乎與此同時,好友朱蘊山也勸他去延安,可是,陳獨秀卻囿于政治成見,對去延安的前景,如同大革命失敗后,鮑羅廷、瞿秋白等人勸他去莫斯科那樣的黯淡無望。
毛澤東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對于故人、賢者、師長總是難以忘懷。1936年,他同斯諾長談時,花費很長的時間追憶陳獨秀。1942年3月30日,毛澤東在中央學習組講到五四運動時,說:“陳獨秀是五四運動的總司令,現在還不是我們宣傳陳獨秀歷史的時候,將來我們修中國歷史,要講一講他的功勞。”
時過三年,毛澤東在中共七大預備會議上,再次重提陳獨秀的歷史功勛:“我們是他們那一代人的學生。五四運動,替中國共產黨準備了干部……可以說是由他集合起來,這才成立了黨。”
(摘自《團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