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腐后繼與官場生態

何龍

山東青島市在四年前曾經發生過一場聲勢浩大的打黑行動，青島黑社會性質組織頭目聶磊被判死刑，有超過五十名官員涉案落馬，引發了青島警界的震蕩。

這一以聶磊為震源的震蕩一直余震不斷，曾經管轄“震源”地區的青島市公安局市南分局前后三任局長接連落馬，還有一位派出所所長自殺身亡。最近又有青島市公安局刑警支隊七大隊副大隊長彭明科、三大隊副大隊長于健和青島市公安局反恐支隊支隊長趙敏相繼被立案偵查。

黑社會性質組織頭目聶磊能讓一批包括三個公安局長在內的警察上賊船，可見他的能量之大。從這個警匪一家的“家庭”結構來看，聶磊就像羊肉串中間的串棍，串起了一批警官;當串棍折斷后，羊肉就紛紛往下掉了。

拔出蘿卜帶起泥，舉起綱來張開目。這種以“窩案”形式出現的貪污腐敗，已經達到現象級別。

山西官場是最典型的一個：在半年時間里，山西就有六名省部級官員被查，四名常委落馬;而廣東茂名稍遜其色，但十年間也有三任市委書記落馬，形成了“排排坐，逐個落”的奇觀;在廣東省科技廳，正副廳長“攜手”逾五十名官員先后落馬……

為什么會出現“一窩窩”和“一串串”的腐敗？主要原因是，腐敗也是一種傳染病，當它沒有得到及時診治時，就會一傳十、十傳百地交叉傳染，最終形成一種特殊的官場生態。

當貪腐蔚然成風之后，那些廉潔的官員就成為異己力量和眾矢之的了。網上流傳著這樣的歷史傳說：1596年，一場大火將乾清、坤寧兩宮燒毀，工部郎中賀盛瑞為災后重建總指揮。賀盛瑞清廉節約，兩年后竣工，共花費七十二萬兩銀子，比預算少九十萬兩。出乎意料的是，賀盛瑞不升反貶，最終冤屈至死。多年后，他的好友邱兆麟評論說：“你既斷太監財路，同僚又無法貪污，人家能饒你？”

其實現實中也不乏類似的例子。某縣五套班子的領導出訪東南亞某國，該國老鄉向訪問團贈送許多禮物。回來后，縣委書記把禮物悉數上交，并被省報和《人民日報》報道，結果引來所有一起出訪領導的不滿，有人編出種種對縣委書記的不利傳聞，直至把他轟走。

這就是官場生態的巨大潛在力量。在官場，主要官員如果貪污腐敗，他們的下屬就會看在眼里記在心頭，對他們有樣學樣。那些不貪不腐的官員就會慢慢地變成“少數”和“離心異己”而受到排擠。

貪污成串成窩，貪官前腐后繼，是官場生態使然。他們之中一旦有人落馬，就會出現多米諾骨牌效應，只是這種“骨牌效應”往往以慢鏡頭的方式呈現……（摘自《雜文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