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翼盦：故宮最好的碑拓收藏

宇恒

2015年9月30日至11月5日，“歐齋墨緣—故宮藏蕭山朱氏碑帖特展”在故宮博物院舉行，展覽精選院藏“蕭山朱氏碑帖”100件展出。“蕭山朱氏碑帖”源于朱翼盦家屬的捐贈，共有1000余件，在故宮碑帖藏品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約占院藏碑帖文物總數的3.6%。其中，一級文物56件，占故宮院藏碑帖一級文物的27.6%。

朱翼盦是浙江蕭山人氏，與宋代大儒朱熹同屬一脈。他是民國時期著名收藏家，篤嗜金石，博學精鑒。朱翼盦早年游學英倫，畢業于牛津大學，辛亥革命后任民國政府財政部參事、鹽務運銷廳長等職，后脫離政界。在故宮博物院成立之初，朱先生即被聘為特約專門委員，負責文物審查、鑒定。他生前曾與故宮博物院前院長馬衡有約，愿將所藏全部碑帖捐獻給國家，希望得以永久保藏，不致散佚。但不久朱翼盦逝世，盧溝橋事變之后京津淪陷，此約未能實現。新中國成立后，其子家源、家濟、家濂、家溍兄弟4人秉承遺志，由朱翼盦夫人張藼祗領頭，將所藏全部碑帖700余種、1000余件無償捐贈，化私為公，澤被后人。

朱翼盦晚年把主要精力放在收集、考訂碑帖上面，但限于財力，都是賣去古籍、書畫，換得心愛的碑帖。《宋拓云麾將軍李思訓碑》是賣了元人《靜春堂詩雙卷》才買到手的，而《宋拓九成宮醴泉銘》則是1932年忍痛割讓沈石田《吳江圖》和文徵明《云山圖》換來的，這也是他晚年最為鐘愛的，其齋號“歐齋”，就是取自于此。《宋拓九成宮醴泉銘》是現存最早的歐陽詢《醴泉銘》的拓本。歐齋所藏的拓本中，許多都為初拓本，也不乏孤本，如北宋拓漢《魯峻碑》、初拓漢《張遷碑》“務”字不損本、北宋拓《云麾碑》和《集王圣教序》、宋拓《崔敦禮碑》和《麻姑仙壇記》及明拓《石鼓文》等。這700余種碑帖是一部體系完整的書法史，啟功先生對此有“近代石墨之藏，無或逾此完且美也”的評價。

朱翼盦先生藏書室題名曰“六唐人齋”，因其收有宋本唐人文集六種：《李長吉文集》四卷、《張文昌文集》四卷、《許用晦文集》二卷拾遺二卷、《孫可之文集》十卷、《司空表圣文集》十卷、《鄭守愚文集》三卷，這些皆為藏書中之冠冕。朱翼盦原有藏書10萬卷，致多善本，也不乏孤本。袁勵準先生曾書一聯“萬卷琳瑯昨日汲古閣，一船書畫今之英光堂”以贈朱翼盦先生，將其收藏與宋代米芾的英光堂和明代毛晉的汲古閣相提并論。

1976年，朱氏兄弟還將珍藏的數10余件珍貴文物捐給了承德避暑山莊。這些文物中尤以明清宮廷家具為重，包括黃花梨、紫檀、楠木等制作的大型多寶格、條案、幾案、寶座及床等一級文物，其中乾隆紫檀疊落式六足畫桌等3件為國內僅存。著名學者王世襄在《蕭山朱氏舊藏珍貴家具紀略》中認為，20世紀前期，北京以收藏家具著稱的有四大家—滿洲紅豆館主溥西園，定興觶齋郭世五，蒼梧三秋閣關伯衡，蕭山翼盦朱幼平，而收藏既富且精者，首推蕭山朱氏。朱翼盦先生原藏家具中，明代紫檀夾頭榫大畫案和明代成國公舊藏紫檀四面平式雕螭紋畫桌，已先于20世紀60年代分別捐藏于故宮博物院和浙江省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