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風？氓》主題解讀述評

潘登

【摘要】《詩經(jīng)》作為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對后代詩歌發(fā)展起著深遠的影響和意義，是古典文學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的源頭。而《衛(wèi)風·氓》是《詩經(jīng)》中的著名篇目，對于該篇的主題探討，學者們看法不一，被劃定為棄婦詩乃當下主流的觀點。本文將對該篇已有的主題解讀進行綜述，由此展開相關探討，并提出筆者觀點，希望能夠在教學過程中讓教師和學生共同品讀出古典文學的魅力，體會其中所傳達的審美趣味，豐富情感體驗。

【關鍵詞】衛(wèi)風氓 主題解讀 述評

《衛(wèi)風·氓》經(jīng)女主人公之口緩緩道來，歌謠中的所言的初時的甜蜜到婚后的痛苦直至如今的獨自悲哀和憤懣，正如詩中所述戀愛時“不見復關，泣涕漣漣。既見復關，載笑載言。”的這般思念與癡情，婚姻中“言既遂矣，至于暴矣”的這般無情與殘忍。抒情與敘事融為一體，時而以比喻展開議論，如“于嗟鳩兮，無食桑葚！”、“桑之落矣，其黃而隕。”等，這些似乎像是在告誡女性，又似乎像是在諷刺社會的不平。

一、“棄婦詩”

對《衛(wèi)風·氓》的主題解讀，主流傾向大都將其劃定為“棄婦詩”。古代文人首推代表便是朱熹《詩集序》曰：“此淫婦為人所棄，而自述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從中可以看出朱熹認為歌謠中女主人公是抱悔恨態(tài)度，自知自己之錯而活該被棄而非怨恨丈夫，故被當下學者們作為將其劃定為“棄婦詩”的依據(jù)之一。而筆者對此觀點有所保留，若如此這般便是棄婦詩，那么朱熹所言的核心如何體現(xiàn)，不然為何朱熹不用“棄婦”而是“淫婦”？筆者認為朱熹的核心觀點是詩歌確是棄婦所言，或許劃定為諷刺之作更為適宜，諷刺女子不守禮義，私自婚配，自食惡果[1]。而當代學者的側重點是女主人公哭訴自己被棄的悲慘命運，有怨恨丈夫、批判社會不平之意，如余冠英的《詩經(jīng)選》、游國恩等主編的《中國文學史》及現(xiàn)行教材均認同此觀點，解讀中有同情女主人公的情感，同時也暗含著贊揚女主人公堅強、果斷、敢于言論的精神在內。

二、“刺時詩”

“刺時之作”此觀點在部分典籍中有明顯指出。如《毛詩傳》云：“《氓》，刺時也。宣公之時，禮義消亡，淫風大行，男女無別，遂相奔誘。華落色衰，復相棄背。或乃困而自悔，喪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風焉。美反正，刺淫泆也。”。《詩故》曰：“《氓》，刺時也。何刺乎？刺淫奔者失身也。”再者《詩序廣義》曰：“此《序》謂刺時，刺當時風俗之不善也。”故現(xiàn)代的學者們有將這些古人評論作為《衛(wèi)風·氓》的主題解讀的觀點之一。筆者認為“刺時之作”這一主題是站在社會價值觀層面上的探討此詩歌意義和作用方面的解讀，可以自成一派。所謂文學典籍，筆者以為若非作者有心有意注以此文目的，無論是讀者還是學者都是可以品出不同的味道的，為己所用，這也是無可厚非的。《衛(wèi)風·氓》或許在這一觀點的解讀下，成為了類似于《女誡》一類的教導女性的讀物，只是《衛(wèi)風·氓》采用了第一人稱的方式，借女主人公的哀傷自訴，現(xiàn)身說法，以正當時處于混亂中的“不良”社會婚俗，如劉書芬[2]《<詩經(jīng)·衛(wèi)風·氓>詩中“氓”字釋義》一文中就“氓”的釋義，認為“氓”是從“亡”從“民”，“民”形“亡”聲，“氓”字既有對文中男主人公氓的身份表述，是移民，這與駱全察的觀點一致，認為男主人公是外來人，流亡者；又有對愛情、家庭層面上的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的背叛與逃離。從中側面道出時代的混亂，自然禮法會有所破壞，而作為當時維護并堅持禮法制的主流社會價值觀來說，“子無良媒”、“秋以為期”在理論上還是實際中都應受到阻礙和譴責。

三、“怨情詩”

“怨情詩”的代表為李全祥，在《也談<詩經(jīng)·衛(wèi)風·氓>的主題及其藝術價值》一文中指出，《衛(wèi)風·氓》是女主人公對丈夫的失望，對失去甜蜜愛情，對不平婚姻的怨情詩。正如陳金雄認為的，《衛(wèi)風·氓》其實是通過女主人公的經(jīng)歷向世人表達了一個永恒的主題，愛情不一定會永恒[3]。在尚永亮《詩經(jīng)棄婦詩與逐臣詩文化關聯(lián)》一文中也有提到，婚姻愛情中，男性常常與背棄承諾、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相關聯(lián)，成為女性失去愛情、婚姻解體的重要原因。

這一種的主題解讀或許是文本本身淺層面的顯性信息，能夠作為教學中誘導學生思考和討論的極具意義的啟發(fā)點，從而幫助學生樹立健康的現(xiàn)代婚戀觀。但是筆者認為若是貿然將“怨情”作為《衛(wèi)風·氓》的主題還是有待進一步探討的。若純粹是為了怨情而作，那么或許也可以將其劃為愛情詩，畢竟人生過程中的重要主題之一就是愛情，只不過這是一首悲傷的愛情詩歌，沒有有情人終成眷屬，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美好畫面而已。同時也體現(xiàn)出了《衛(wèi)風·氓》的現(xiàn)實主義風格。

四、“逐臣詩”

屈原的《離騷》使得部分學者開始從逐臣詩的角度嘗試解讀《衛(wèi)風·氓》。在筆者看來，棄婦與棄臣確是有相同之處，但是是否《衛(wèi)風·氓》的主題有這么的深層次的政治解讀，仍然是有待進一步研究的，畢竟當下的過度解讀的案例實在是太多了。尚永亮在《詩經(jīng)棄婦詩與逐臣詩文化關聯(lián)》一文中詳細探討了兩類詩歌的特點，指出兩類詩歌的異體同構。棄婦詩完全可以映射到君臣關系當中，在婚姻生活中女性難以把握自己的命運，男性卻因占有主導地位而專橫地可以決定女性的命運這一點上，略同于孔子所言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樣的嚴格的等級觀念[4]。雖然尚永亮并未在文中明確提出《衛(wèi)風·氓》的主題就是逐臣詩，現(xiàn)存的文獻中也尚未尋到該類的確切觀點，但是筆者認為這種解讀為何不可，只是既然是以喻君臣，那么在教學中還得需教師與學生的相關的背景政治資料的搜集。

綜上所述，以上便是《衛(wèi)風·氓》六大主要的主題觀點。《詩經(jīng)》作為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而《衛(wèi)風·氓》是《詩經(jīng)》中的著名篇目，教學中也是詩歌學習的重點，主題的探討肯定是不容忽視的。該篇的主題探討，學者們看法一直存在爭議，在教學中需要教師和學生的共同品讀才好，這樣才能品出古典文學的魅力與味道，深刻體會到其中所傳達的審美趣味，豐富情感的體驗。

【參考文獻】

[1]徐成菊.《衛(wèi)風·氓》之新讀[J].青年文學家，2012（10）.

[2]閆笑非.《詩經(jīng)·衛(wèi)風·氓》主旨述評[J].牡丹江師范學院學報（哲社版），2006（5）.

[3]徐成菊.《衛(wèi)風·氓》之新讀[J].青年文學家，2012（10）.

[4]駱全察.《詩經(jīng)·衛(wèi)風·氓》中“氓”字釋義 [J].河北經(jīng)貿大學學報（綜合版），2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