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學術自由的幾點領悟

鞠楠楠　楊迦童

摘要：學術自由是學術研究最基本的規范之一，也是高等教育重要的理念之一。本文通過對詹姆斯·杜德斯達《21世紀的大學》和約翰·S·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中關于學術自由理念的闡述，對何謂學術自由、學術自由的限度、學術自由與社會責任等方面進行了探討，這對我國現階段高等教育正經歷或將要經歷的變化有理論指導意義。

關鍵詞：學術自由；社會責任

中圖分類號：G30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5-9214（2015）05-0282-02

一、 何謂學術自由

對于學術自由的概念，已有不少的界定。詹姆斯·杜德斯達在《21世紀的大學》中指出：“學術自由通常被定義為思想自由的一方面，這種思想自由與學術社會中教學和學術活動相關聯。它是在這樣一個前提上被定義的，那就是行動者只能在思想上或者行動上完全脫離行政、政治和宗教限制的環境中才能達成。”①邁克爾·波蘭尼認為：“從事學術研究工作的學者有權利選擇自己研究的問題，而且，他們在研究的過程中可以根據自己的意見教授自己的研究，并不受外界的干擾與控制”。②邁克爾·波蘭尼對學術自由的定義簡單明了。那么，學術自由的必要性是什么？這是因為學術自由產生學術秩序，學術秩序又產生學術成果，學術成果又肯定學術自由，可以說學術自由能夠產生一個良性的循環。例如在我國，蔡元培先生在北京大學擔任校長期間也提倡學術自由，但他的學術自由在理論上是很粗糙的，他主張各家學說只要還沒有被淘汰掉，就應該允許它們各自發展。這是一個簡單但并不能完全成立的為學術自由辯護的一個理論。

從上述定義中不難發現，享有學術自由的群體是大學的教師和學生，但主要是教師。約翰·S·布魯貝克在《高等教育哲學》中詮釋：“學生他們自己可否能跟教授們一起享受學術自由呢？答案既肯定又否定。德國大學在‘教學自由和‘學習自由兩者之間作了有益的區分，學習自由是跟學生有關聯，學生有選擇學什么課程的自由，有選擇決定什么時間學習以及怎樣學習的自由，還有選擇形成自己思想的自由。教學自由是跟教授有關聯，教授有選擇教授科目的自由，有選擇項目研究的自由，有選擇得出自己對于真理結論的自由。所以說教學自由泛指那些掌握高深學問和技術，接受過訓練的人的特權。因為學生們大都是初學者，他們還沒達到足夠成熟學者的條件，所以他們不能充分享有學術自由……學生們的學習自由由充分體現在教授的教學自由中。”③因此我們可以推斷學術自由是針對特定的主體和活動而言的，并不是任何人以及任何跟學術相關的活動都享有學術自由的權利。

二、學術自由的限度

學術自由是怎樣的一種自由？學術自由是絕對的自由？它是任何人都能隨意發表任何的觀點嗎？這種學術自由又是怎么界定、如何界定的？

著名法國思想家伏爾泰曾經說過：“雖然我不贊同你所說的觀點，但是我會誓死捍衛你說它的權利。”伏爾泰的這句話是否道出了學術自由的真諦？筆者認為不然，伏爾泰對學術自由的理解，更多側重的是對民主、言論自的尊重。但是自己如果知道對方的觀點是錯誤的，而且這種觀點會危害到社會、人民的利益，那么我們不能借口學術自由而去包庇，必須果斷的批評和抵制這些觀點。然而我們也應懂得，即便是對方觀點是不對的，他也有言論自由的權利。如果那樣做的話，學術自由的根基也就將不存在了。學術自由的真諦應該是探討學問的自由，而不能是學者的自由。

然而，自由也不是沒有限度的。從大學成立之初到現在，大學都會多多少少的受到來自教會和世俗政府的控制。伴隨著高等教育越來越多地深入參與到社會公共事務中，我們就越有必要用政治論哲學觀來看待高等教育的學術自治和學術自由。布魯貝克指出：“學術自由不僅僅把認識論和政治論的哲學基礎作為唯一考慮的標準，還要依據道德的角度來衡量。所以說學者們在研究學術活動的時候，不僅要服從真理的標準和符合國家和社會的利益，還應該遵循倫理道德的標準。”④例如，科學家想要進行胎兒實驗或克隆人的研究，他們是出于好奇或者追求高深學問，這些出發點是是無可非議的，但是這與倫理道德的標準相悖的，因此我們對其應該加以阻止的。“就好比戰爭的意義太重大，不可能完全交由將軍一人作出決定，高等教育也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完全留給教授們做決定。”⑤

三、 學術自由與社會責任

經過三十多年改革開放的實踐，我國的學術環境已經相當寬松，可以說，在當今社會，學者們想要做什么課題，得出什么結論，想發表哪里，他們做的只要是合乎學術規范，就再也不會受到外來的限制或者束縛。但是，我們不能把學術自由當作掙脫韁繩任意馳騁的野馬，不管是研究高深學問的大學，還是追求學術真理的研究學者，都應對學術自由有一個限制——那就是學者的社會責任。社會將大學作為探究新知識、獲取新理論、了解世界以及改造世界的主要場所，并寄希望于大學能夠提高人們生活條件、改進生活方式。布魯貝克指出，學術自由如果不受限制或者束縛，就如同發展經濟不受國家干預的制約一樣成為災難， “學術自由的結果就是學者需要為他們探究得出的最終理論提出充分有效的證明，以便讓其他的學者來評判這些結論的信度和效度。可以說，一定的社會規范和學者同行制約著學術自由，所以學術自由要為自己的結果負責。”⑥

當今社會，知識更新加快、信息技術迅猛發展，大學這一社會組織扮演著生產和發展新知識、新科學的角色，就現在而言，政治論已經成為高等教育合法存在的哲學基礎了，大學以及學院正慢慢地陷入了紛繁復雜的社會力量的網絡之中，學術自由能否合理運用勢必會導致社會各因素的現有平衡的改變。7相反地，社會力量又反作用于學術自由，對其造成各種各樣的干涉。面對這對矛盾體，學術自由是選擇追求自由真理還是甘愿屈從這些壓力（這種壓力主要是來自政府行政權利和市場金錢誘惑的壓力）？布魯貝克做出了三點解答：第一點是要區分言論和行動的概念，第二點是要區分運用學術自由進行教育改革與進行社會改革的關系，第三點是對學術中立棄之不顧，讓學者進行充分的辯論。

從我國大學現在的狀況來看，大學紛紛受到來自學校、家庭、社會等因素的干擾。其中行政對大學的干預尤其嚴重，行政干預阻礙了大學享有學術自由的限度。從大學內部分析看，很多大學管理制度條例的制定沒有遵循大學學術組織運行的規律特征，致使這些大學的行政權力過高，而學術權力的地位較低。從大學外部分析看，一般政府部門具有分配教育資源的權力，比如，政府撥給公立高等學校的經費就遠遠多于非公立高校，所以公辦院校與非公辦院校之間的差別愈來愈大。現在許多高校爭相“升級”，專科院校想升級本科院校，本科院校想升級綜合大學，綜合大學又爭相升級“211”、“985”高校。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了獲取國家和政府更多經費和支持，所以說在行政權力面前，大學逐漸失去了自己的本質。

結語

赫欽斯曾經說過，大學是允許爭議和辯論的，“是非正統的異端邪說的論壇”。但是學術自由并不是一群所謂的專家學者們龜縮在大學內部，搞一些看似熱火朝天的高談闊論，紙上談兵，他們應該毫不猶豫的走向社會。要想真正實現學術自由，筆者認為應該從學者和制度兩方面考慮：一方面，對于學者而言，應該努力培養、提高自己的學術素養，淡泊名利而不被功名利祿所誘惑，真正達到“為學術而學術”的境界。另一方面，大學作為研究高深學問的場所，其追求的核心價值是學術真理。大學要想真正踐行學術自由就必須為學者創造一種相對寬松、自由、和諧的學術氛圍，給予學者們探究知識、追求真理的權利自由，這樣他們才敢于提出問題、探究解決問題。

（作者單位：中央民族大學）

參考文獻：

[1]約翰·S·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

[2]詹姆斯·杜德斯達.21世紀的大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3]周光禮.學術自由與深化干預——大學學術自由的制度分析[M].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03.32.

[4]朱平.學術自由和社會良心：大學的批判品格——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讀后[J].貴州師范大學學報，2008（4）.

[5]宋小平.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思想反思[J].教育研究，2009（4）.

[6]王曉陽，張京順.美國大學的社會責任與學術自由理念[J].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00，（04）.

注解：

①詹姆斯·杜德斯達.21世紀的大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204.

②詹姆斯·杜德斯達.21世紀的大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204.

③約翰·S·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56.

④約翰·S·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48.

⑤約翰·S·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32.

⑥約翰·S·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50.

⑦約翰·S·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哲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