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彩玉

山水之間皆是靈氣,目光所及滿是綠色,人物大多清靈俊秀、古雅飄逸——湖南衛視熱播仙俠劇《花千骨》為觀眾呈現了一幅唯美畫卷。
截至7月14日,《花千骨》CSM全國網最高收視率3.04%、市場份額19.72;CSM50城收視2.148%、市場份額11.543;愛奇藝、騰訊等視頻網站累計播放量近60億。
仙俠劇為何大受追捧,《花千骨》制片人唐麗君解釋,“首先原著小說深入人心,價值觀導向正確;其次‘二次元(原意是“二維、平面”,后比喻作品中的幻想世界)基本成為年輕觀眾審美的主要方向,仙俠劇超脫現實,為他們提供了無限的想象空間。”
此外,唯美畫面和精致的服化道(服裝、化妝、道具),也是仙俠劇風靡的重要因素。
敲定風格 服化道同步實操
仙俠劇風格各異。“電視劇的服化道一般會融入制作人個人風格。而最終風格的確定由制作人、導演、造型師三方融合意見,達成共識。”服裝造型設計師陳敏正(負責《甄嬛傳》《華胥引》等影視劇服裝造型)表示。
《花千骨》為“現代水墨畫風格”,唐麗君表示,自己非常喜歡傳統水墨畫——線條簡潔、明朗,襯托飄逸、幽深意境。“但不夠時尚、明快。”她解釋,“80、90后年輕觀眾追求時尚,所以《花千骨》在傳統風格基礎上又融入了粉、紫、黃等顏色,提升整體色相、明度。”《花千骨》導演林玉芬說:“‘現代水墨畫風格將現代與傳統良好嫁接,一方面營造淡雅清新的韻律感,同時也展現出《花千骨》浪漫唯美的精神世界。”
與《花千骨》“寫意”不同,仙俠劇“寫實” 也有案例。陳敏正介紹,《華胥引》策劃之初,風格即確定為“寫實”——將虛幻故事“落地現實”來講述。以服裝為例,《華胥引》的北國陳國影射東北地區,衣飾色彩厚重;南國設定為四川,衣飾突出民族特色,色彩明亮。
風格敲定后,服化道工作會照此同步實操。造型師研讀劇本后,參考制片人、導演意見,依據劇本內容設計、描繪人物造型草圖,按圖尋找布料加工成型,并反復修改細節,直至演員定妝。“一般大型古裝戲的服裝設計時間為2-3個月。”陳敏正透露,有的造型師可以申請到“加做額”,比如應做50套戲服,為避免出錯會多做5套備用。林玉芬介紹,“置景、道具組會依據已確定的服裝、化妝圖樣,敲定道具顏色、質地、材料等要素,以求平衡電視劇的整體畫面感。”
細節打磨唯美
唯美仙俠劇畫面強調視覺沖擊力。無論是置景、道具,還是人物造型,無一不滲透“美學”思維。
為盡可能呈現小說中的“仙境”,帶給觀眾新鮮感,《花千骨》劇組在全國各地進行了兩輪考察,最終敲定廣西大新縣。“青山綠水很有仙俠氣質,與小說調性相符。”林玉芬表示廣西美景比較分散,為便于拍攝,需要以特定景色為中心,輻射四周美景搭配。“我們一致認為《花千骨》必須要有瀑布景色。”大新縣德天瀑布呈三級臺階狀,無數股飛流傾瀉而下,氣勢磅礴。兩岸青山對峙,萬木蔥蘢。最后,劇組以德天瀑布為中心,將原定八九處景點篩選至德天瀑布周邊三四處。“盡管我們每天要花費一兩個小時車程去現場拍攝,但為了整體唯美效果還是值得的。”
“如果現實找不到與原著吻合的場景,搭景可以相對還原原著中景、物的真實感。”唐麗君介紹,《花千骨》大量搭景,其中包括長留廣場、食堂、三尊寢殿以及花千骨起居室等,耗資700-800萬元。
小說中“長留上仙”白子畫的起居室“干凈、偌大”。為凸顯空間感與真實感,道具組搭設了一個中式風格的寢殿及外圍花園;屋內設有一個桌子、兩張椅子、兩個墊子和一個屏風,門、地板和家具全部采用實木。“這些簡約、自然的線條,與電視劇整體風格相得益彰。”而“魔王”殺阡陌的七殺殿則是石頭結構,更顯陰冷。“相比‘凡人的‘世俗來說,未經雕琢的一木一石,更顯現仙魔境地的天然。”
“為貼合原著,使整體風格協調,每個細節都要一一斟酌。”唐麗君強調。《花千骨》第27集呈現了“墮仙”夏紫薰的行宮,為符合其孤傲性格,搭景風格以幽靜、淡雅為主,紫色、紅色相映點綴。唐麗君提出修改意見——將紅色減淡,“紅色是跳躍色,畫面配色不能過于突兀。”
人物生活區域、經歷以及性格是服裝造型的重要依據。陳敏正以《華胥引》舉例,女主角經歷了從公主到織幻師君拂的變化,服裝造型也相應調整。公主時,其服飾以亮色為主,表現她的鬼靈精怪;成為君拂后,其服裝以單一色調為主,其中一套純白色長裙,沒有任何點綴。“她以靈魂再現,所以這件衣服就象征她的靈魂。”
《花千骨》人物造型層次分明。據介紹,該劇人物造型共花費400萬元左右,由奚仲文(曾負責新《天龍八部》《大上海》等影視劇服裝造型)操刀。以白子畫為代表的仙界,高冷脫俗,服裝多為白色,夾雜淡粉、淡紫;以殺阡陌為代表的魔界,邪惡魔性,衣飾偏深色系。仙俠劇常有御劍飛行、打斗等動作畫面,奚仲文采用大量紗質面料,飄逸靈動。
為突出人物性格,服飾上也有呈現。唐麗君介紹,霓漫天是蓬萊島主女兒,生活富足,服裝多為綢緞面料;孟玄朗貴為皇帝,服裝中刺繡居多;殺阡陌對花千骨偏愛有加,淡黃等亮色衣服突出其陰柔之美;主角花千骨從普通人、仙到魔的成長經歷中,服飾也有棉質、紗質的相應變化——她在花蓮村時,出身貧寒,大多是棉布衣服;成為蜀山掌門,藍色服裝上繡了花朵,“俏皮中滲透大氣”;成魔后,衣服顏色艷麗,與心境形成反差。
具體拍攝過程中,服飾也會不斷調整。例如,東方彧卿是個溫文爾雅的白皙男子,與花千骨第一次相遇是重頭戲。最初奚仲文為東方彧卿設計了藍色衣服。看樣片后,唐麗君認為藍色衣服難以突出他白面書生的特質,遂臨時決定將衣服改為白色紗質,重新拍攝。
妝容方面,《花千骨》與大多仙俠劇一樣,采用清新妝:白嫩的肌膚透著年輕的粉色,眼睛明亮、有神,唇色自然、健康,整個妝容沒有濃艷的修飾,盡顯青春、活力。值得一提的是,為了更好地顯現魔界單春秋和曠野天的人物性格,奚仲文特意使用特效化妝塑造出單春秋的高大額骨和曠野天的撕裂面頰。“魔界3個人各有特色,人物一下就‘立起來了。”林玉芬說。
二度創作
現今熱播的仙俠劇大多改編自小說,主創團隊不得不面臨“二度創作”的問題。“影視劇真的要精確還原原著嗎?”林玉芬認為,為追求整體風格的統一,影視劇可以在一定范疇內酌情修改情節。
她舉例,原著小說中清虛道長送給花千骨一件皮質御魔錦。經過商議,奚仲文最后做了一個棉質類似斗篷似的長袍。“整個花蓮村的畫面質樸、自然,如果突然出來一個皮質衣服,會比較跳脫。”
道具方面,《花千骨》最重要道具是十方神器,其中“卜元鼎”的設計最費心思。林玉芬推翻既定方案10余次,否定了傳統意義上三只腳支撐的方鼎,設計了一個形似地球儀的物件。“如果單放一個普通鼎,顯得過于直白。我想在這部戲里有些創新,融入現代思維,給觀眾呈現不同的視野。”此外,白子畫在卜元鼎里中毒,林玉芬也推敲了不同版本,最后設計為白子畫淪陷在“第三空間”,在另一個維度里產生幻象。“如果按傳統方式來,中毒就會吐血,那樣難以反映出‘卜元鼎的玄幻和威力。”
《花千骨》最大看點在于人物的虐心情緣。“我們不僅要將這段刻骨的虐戀情節真實展現,更要統一劇的整體風格,營造出唯美的立體畫面。”原著中有一段描繪花千骨佇立在雪夜中苦等白子畫的情節,研讀劇本時,林玉芬琢磨一個女孩在雪中等待,畫面非常凄苦。“她凍到什么程度、產生什么感覺,這些情節難以用畫面言表。”實拍時,她將“雪“換成了“花瓣”。在已經曝光的片花中可見:花千骨身著藍袍,在樹下苦等。微風輕拂,粉色的花瓣紛然飄落。夜色氤氳,她睡意漸濃,便橫臥在樹下,落花覆滿全身——畫面顯示近景,藍色、淡粉色雜糅,加之悲涼的故事情節,整個畫面傳遞出凄美、感人元素。“‘虐心里多一分‘柔美,更能打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