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寅初妙語應對批判

孟祥菊

馬寅初是著名的人口學家，也是建國后北京大學的第一任校長。德高望重的他，卻因“新人口論”的問題遭受過多次批判。

一次北大開會批判馬寅初，會議開始很久，馬老還未到。于是主持人派人把他“請”了過來，他到場之后，搬了張椅子坐在臺前，泰然自若。此時，臺下有人開始喊口號，馬寅初卻坦然道：“潑冷水是不好的，但對我倒是很有好處。我最不怕的是冷水，因為我習慣了冷水澡，已經洗了五十年了，天天洗，夜夜洗，一天洗兩次，冬夏不論，對我潑冷水，我最歡迎。”在這里，馬寅初以“習慣了冷水澡”為切入點，用雙關語的方式表示出對批判者的不屑，語言幽默風趣，起到了緩解矛盾的目的。

1958年7月的一天，康生親自披掛上陣批判馬寅初，他在北大的批判會上故意指責馬寅初的馬“是馬爾薩斯的馬”。馬寅初毫不示弱，當眾反駁道：“我是馬克思的馬！誰說我是馬爾薩斯主義，我就認他為教條主義者，反列寧主義者。”一時間會場嘩然。此處，馬寅初采取偷換概念的辦法，將“教條主義”的大帽子直接甩給了對手，令對方一時有口難辯。

1959年夏天，周恩來代表毛澤東、黨中央找馬寅初談話，要求他針對“新人口論”一事進行檢討，馬寅初卻堅持自己是對的，拒絕檢討。最后，周恩來近乎用一種哀求的口吻說：“馬老啊，你比我年長16歲，你的道德學問，我是一向尊為師長的。1938年你我在重慶相識，成了忘年之交，整整20年了啊。人生能有幾個20年呢。這次，你就應我一個請求，寫一份深刻的檢討，檢討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也算是過了社會主義這一關，如何？”馬寅初說：“吾愛吾友，吾更愛真理。為了國家和真理，應該檢討的不是我馬寅初！”周恩來從保護馬老方面出發，用語言暗示他可以通過“示弱”的方式“蒙混過關”，但性格剛烈的馬寅初非但不買賬，還故意將事態夸大，打著“吾更愛真理”的旗號誓不服軟。

1959年12月到1960年1月，上邊對馬寅初的批判愈加劇烈，對此，馬寅初一再聲明：“我認為這不是一個政治問題，而是一個純粹的學術問題。”他在一次批判會上對北大學生說：“同學們，我希望你們能夠戰勝我，但是要用科學，而不是大棒。”關鍵處，馬寅初又用轉換話題的辦法，輕描淡寫地把批斗他的目的由重大的“政治問題”轉化成文人內部的“學術問題”，從而把矛盾弱化，避免了與學生之間的無效沖撞。

性格剛烈耿直的馬寅初，雖因“新人口論”問題受到各種批判，卻一直執著地堅守自己對未來人口問題的正確推斷。面對那些不明真相的反對派們的刻意刁難，聰明的馬老則多次巧用妙語應對批判，這樣做的目的，既減輕了自己身心方面受到的傷害，又為后世之人樹起了一面敢于堅持真理的大旗。

李中一薦自《當代青年·我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