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與價值沖突

李凱杰

【摘要】價值沖突是當代人類最突出的現象之一，也是當代人類許多其他沖突和問題的深刻根源。當代價值沖突不僅引起了哲學家的深刻關注，也受到了各國政治家的普遍重視，而且已成為人們廣泛談論的重要話題。本文擬從什么是價值、價值的產生進而對價值沖突的問題作初步探討。

【關鍵詞】價值；價值標準；價值沖突

一、價值的定義

漢語中的“價值”一詞，對應于英語的value，在現代性語境下的“價值”一般都與需要聯系起來對待，一件事物是否符合主體人的需要，是否符合人的目的愿望，就成了這件事物對于這個人是否有價值的評定標準之一，而滿足需要，就是價值概念在一般經典文獻中的解釋。

馬克思曾經說過，任何人如果不同時為了自己的某種需要和為了這種需要的器官而做事，他就什么也不能做。需要是人對外界的一種依賴和需求，對于人來說，需要是天生的，從人體的構成就可知道人生來就注定不是能自給自足的生物，如同外界的其他生物一樣，自我的保護以及自我的發展依靠著對外界事物的攝取和交換。人通過實踐創造需要，認識需要，調節需要。對于需求這方面的研究，很早就有學者提出過自己的觀點。例如，魯迅先生曾說，人一要生存，二要溫飽，三要發展；美國著名心理學家馬斯洛把人的需要分為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相屬關系和愛的需要、自尊的需要和自我實現的需要五個層次。回看過去在歷史上留下的腳印，充分地證明了人類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滿足人類的各種需要，實現人類的價值目的。

從原始人時代開始，就開始了走上追求價值的道路。在遠古時代，外部的環境條件非常惡劣，而原始人本身在身體機能上、精神思想上并不足以單獨應對，必須借助外界可以利用的一切力量，才能在惡劣的環境下生存，所以原始人就必須對周圍事物作出認識，并在有限的時間和活動空間中尋找可以使用的物質為自己所用，而這種生存的能力通過物競天擇遺傳至今。另一方面，一個人每天見到的、觸摸到的事物非常多，導致人的大腦每天都需要對接收大量的信息，但是大腦的容量有限，為了有效利用，就必須對信息進行過濾，把信息中關鍵的部分抽取出來并對此保存起來，就如同如何在最短時間內理解一篇長文章的方法一樣。遠古時代的遺傳以及生物大腦的構造機能成為了人擁有評價欲望和需求的原因。

而事實上，人對事物的價值分析是一步步建立起來的。首先人通過實踐對客體產生感性認識，具體是通過視覺、嗅覺、觸覺、聽覺對事物進行初步的認識，而這種對事物的判斷進入人的大腦后就會進行過濾分類，把符合實踐活動中的主體意向、明確的行動計劃和目的性的劃分為一類，通過初步的分類評價，由此決定在下一步過程中做什么和怎么做，然后從中繼續對滿足需要的事物進行進一步的考察分析，形成理性的分析，再對照需求重新劃分什么事物滿足自己需要，這樣行為了一個實踐到認識再到實踐的螺旋上升式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就能對事物有一個總體上的把握，遇到不同的情況就能根據已經建立的認識利用自己認為應該利用的事物，而這時候，被利用的事物也就被賦予了“有價值”這一評價。

由此可見，主體人的需要和能力是評估一件事物是否具有價值的標準，只有符合人的需要，能切實在人的能力范圍之內為人所利用，才能稱得上有價值。當一個人把是否符合時尚，而不是根據自己的能力以及需要當作標準的時候，此人所希望得到的“稱心如意“的結果，在現實上有可能會對自己產生不利影響，而當這個人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地按照真正意義上的需要和能力去評估，才能夠真實地區分出什么對于自己來說是“好”的與“不好的”。當然，需要和能力并不是評估一件事物價值的唯一標準，客體在客觀上、現實上的情況也是評估標準之一。作為主體的人類，其需求并不是憑空誕生，需求的產生和實現是以客觀物質為現實基礎，并且受到客觀物質條件的約束，受實踐水平的約束。所以，人類必須尊重客觀，尊重現實。

二、價值沖突的緣由

即使身處同樣的歷史背景之下，受到同樣的社會環境影響，但是個人之間的差異決定了彼此之間對價值的認可不會完全相同，有時候甚至出現對價值評估上的沖突。價值沖突并非現代社會才出現的特殊現象，縱觀古今，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全球各地都有價值沖突的現象出現，同時被思想家們所重視、所討論。如在中國古代的“利義之爭”，西方近代思想史上的功利主義與自由主義、功利主義與義務論等的爭論，這些都是思想家們所熱烈討論的，在現實生活當中的沖突的反映。在以前的社會里，個體沒有完全脫離于整體之中，每一個單個的個體觀念多多少少會由于全體社會成員的強制作用下被引導向社會的道德體系靠攏，社會的準則往往就是個體的準則，但是，一旦社會出現大的動蕩，原有的社會價值體系發生動搖，個體與整體的一致性遭到了破壞，個體因此需要被迫作出選擇，此時就可能出現價值沖突。在當代，價值沖突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造成。

首先，價值具有多樣性與相對性是價值沖突的前提。在當代人看來，價值可以分為道德價值、審美價值、宗教價值、文化價值等等，它們都是具有不同的性質，因此彼此之間不具有替代性。同時，價值也被看做是相對的，每一個方向上的價值以及與之所配套的價值標準都是相對于特定環境背景下而言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價值多元和相對就避免不了沖突的發生。

其次，社會內部存在的變化伴隨利益格局的調整是價值沖突的根本原因。從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大大小小經歷了多次的制度改革，從經濟領域、政治領域、到文化領域，從下層平民到上層領導人，無一不影響到。新舊制度的交替，利益結構的不斷轉換，使得不同領域、不同部門、不同人群的利益沖突日益尖銳，而這一切都在人的思想領域上得到反映。

三、價值沖突下的應對策略

從歷史的角度分析可以知道，基本上過去的人們在處理價值沖突問題上有兩種解決方法：一種方式是通過把目光聚焦在整體、長遠的利益上，把集體的利益作為價值評定的標準，以此來解決價值問題；與之相對應的，另一種方式是把落腳點放在個體、近期的利益上，把個人的利益當作標準去看待，通過是否符合個人利益的滿足來解決價值問題。前一種取向是古代社會倡導的實際奉行的絕對整體主義，后一種價值取向則是近代西方社會所實際奉行的極端個體主義。雖然說表面看來這是兩套彼此處于極端地位、截然不同的標準，但兩者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在本質上都屬于形而上學，這兩種方式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在歷史上都因為這兩種方式分別出現過不良的后果。因此，我們在對待價值沖突的問題上總體要把握兩個基本原則：存異和求同。

第一，理解、允許價值多樣性的存在。每一個社會上都是由許多個不同的階層、領域的群體組合而成，不僅每個群體之間的物質水平、接觸面各不相同，而且在同一個群體內部，因為生活環境以及從小就接受的教育的差異，一樣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需求，由此而產生的價值標準也就迥然有別。這是由物質可觀條件所決定的，誰也不能改變，但從總體來說，身處各個領域的人所具有的價值判斷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符合自身的需求和目的，適合個人自身的發展，如果貿然把自己認同的價值觀強加于他人身上，可能會因為種種的不適反而阻礙了發展，本來的正價值在轉移的過程中就變成了負價值。十年文革，許多人都放下手中的活，紛紛加入到批斗行列中去，兩個凡是堅持到底，抄家、打人、砸物隨處都是，不允許有過多的思想自由，稍微出格點都被認定資本主義思想，大量知識分子、民主人士遭到批斗，人權遭到無視，忽略價值多樣性，妄圖統一思想的結果就是經濟發展全面衰退，文化出現斷層現象，乃至于今天出現信仰缺失的后果。一件事物或一樣事情是否具有價值，以及在何種程度上具有價值都因人而異，在很大程度上，價值標準并沒有對錯之分，有的只是適合與否，當價值標準適合個人的需求和目的，同時也沒有對周圍人群造成負面的影響，我們應當給予尊重并支持。

其次，雖然人與人之間的價值判斷都不完全一樣，但是并不代表彼此之間就只有矛盾可言。盡管每個人的生活背景、接受的教育方式等都不盡相同，但是只要為人，都會在本質上存在共同渴望的需要，都會存在作為一個人所應該擁有的權利如自由，所以這就存在共同價值觀的基礎。要想建立起共同認可的價值標準，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交流。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是通過語言把彼此的想法傳達給對方，從中判斷哪些信息符合自己的需要，用過濾的方式把有用的吸收為己所用，這是交流的功能之一。在本質上來說，交流其實是幫助對方在已有的結論當中建立起一條新的理解通道，所以，我們在尊重多樣性的前提下，可以嘗試與他人交流互動，用實踐的辦法為自己、為對方檢驗已有的價值標準是否在當下符合自身的需要，是否有更好的標準既能適合自己的發展，同時也能滿足他人的目的，從而在多樣性的情況下，發展從共同的價值標準。

最后，合理有效的法律規范機制有助于更好地處理價值沖突。每個人的價值標準并不都適合他人使用，這就決定了在人的社會里價值觀的碰撞是必然發生的，這種情況下，矛盾的雙方一般沒法把對方說服，持久僵持下去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爭端。所以，就需要有公共規范作用并為大家認可的法律機制。通過立足于人的根本需要上，根據大多數人的共同認可，建立起一套具有約束力的法律機制，將有助于調和個人與個人、個人與集體之間的沖突，從而創造一定的文化氛圍，對于個人的自身發展以及全民族的共同發展都有重要的積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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