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你做我的孩子

何榮芳

兒子：

我的生日快到了，你又在給媽媽準備禮物了。你在感恩媽媽的時候，媽媽對你的感激之情也已默默地在心底流淌。

你曾經問我是不是對你很失望，因為你淘氣過，也因為你沒有考上我期待的大學。孩子，我們的記憶也許是兩條平行線，你記住了媽媽氣惱的表情，媽媽記住的卻是你可愛的笑容。

想起你出生的樣子，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挑。你是在媽媽肚子里坐著生長的，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姿勢。你出生后，不愿意躺下，一躺下就哭，我們只好給你穿上棉襖、棉褲，用兩個大枕頭把你支在我的頭旁坐著。你坐著酣睡，我卻舍不得睡去，只是驚喜地看著你。我忍不住一個勁地樂，分娩的痛苦早就拋到九霄云外。后來，你奶奶按照當地的風俗，把你捆綁在襁褓里，你大哭著抗議過一陣后學會了順從。

你不吵夜，也幾乎不哭鬧，外公竟然說：“這孩子是不是傻子，怎么不會哭呢？”可是你會笑啊，你睡醒了會自己玩，看見我們誰走到你的小搖床前，你立即就笑，還手舞足蹈的。你的笑臉，是我心頭最溫暖的太陽。生活給我的疲憊和委屈，在你的笑臉面前頓時遁跡千里。因為不愿哭，所以你才過早地學會了表達吧。九個月的時候，你會張開雙臂說“抱抱”，我QQ中擁抱的表情圖，就是你小時候的照片。

你眼里的世界是那樣的新奇。你把水面上的波紋說成“劃痕”，你說“云在天上淌”，你說貓沖你笑，愿意和你做朋友，你歪著腦袋看著阿姨家的窗外說：“哇，我家的月亮怎么跑到你家來啦！”……你把我帶進你的童話世界，以至于你長大了，媽媽還不肯長大。

有時候，我把你當成了玩具：我躲在商場的人群中，讓你焦急地尋找；我說你是我從大橋底下撿來的，害得你傷心大哭。你卻從來不埋怨我的不可理喻，只記住了我的好。

當然，你也有讓我犯難的時候。剛剛認識事物時，你執拗地把太陽說成月亮，把吊扇說成吊燈。稍大一點，你專注地看我做事。我炒菜的時候，你突然把拎著的一只小鞋子扔進了鍋里；你每天要換一套臟衣服，把白糖倒進泡衣服的盆里；你看見公園里的猴子，要求我生一只給你玩……面對你颶風級的少不更事，我手足無措，不知道怎樣去應對你。

不過，很多時候，你又那么懂事。你還沒有自行車高呢，卻要幫著媽媽修自行車；你板著面孔一本正經地批評我“說謊不是好孩子”；你看見動畫片中的雪人融化了，嚎啕大哭，懇請我幫助重塑它的命運……那時，我心里泛濫的是感動。

你有過讓我氣惱的時候。高中時，你去網吧打電游，愛戀女同學……今天想來，你的種種被我稱為叛逆的事件，只不過是“天空飄來五個字——那都不是事”。在成長的途中，誰還不遇到幾根欄桿？幸運的是你沒有被欄桿絆倒，一直很陽光地成長著。

你終于讓我感到欣慰了。你上大學后開始每年給我慶祝生日，用你不多的零工收入為我買衣服、買鞋子、買包包，你希望把你土氣的母親打造得高雅、漂亮。外表上沒有改進的我，心里已滿滿地塞進了幸福。我對著你笑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有了花的模樣？

你不讓我受累，和我同行時，要拎要帶的東西都在你手里。你不許我節儉，不需要我為你存錢，擔心我苛待了自己。過馬路時，你抓住我的手，把我讓到你的身后。坐你的小車時，你要求我坐在駕駛座后面，說這是最安全的位置。你會在大雨滂沱時停車，把蹣跚的陌生老人送回家……你以一個男子漢高大的形象立在我的面前，讓我可以依賴了。

我不懂得養育，散養似的帶著你，你卻無病無恙地長大了，而且還懂事、善良。孩子，媽媽在感謝生活的同時也感謝你，感謝你這輩子做我的孩子。

愛你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