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掌”兩“拳”和一個擁抱

趙志平

她是一個非常安靜的小女孩。這是我最初給她的評價，細細看，她的眼睛是動的，她的心是激蕩的。我欣賞她的平靜，鎮定自若。

她是一個看似安靜的小女孩。這是她現在給我的印像。懷疑的成分越來越多，懷疑自己的教育方法和效果。

因在單位加班，這是QQ中和孩子的母親忙里偷閑的一段對話：

我：你策略地問問朵朵，她怕我嗎？我通過觀察感覺她在我面前總是小心翼翼的，在教室內外有若兩人。她的心理素質確是有極大的提高，我已經很滿意了，但是和我的預想還差一些。

朵朵媽媽：怕！我知道，我一直在鼓勵她和你溝通，她不做呀。我現在也很想讓她大方些，和大人溝通。但不行，尤其是你。在你面前像只貓，在同學面前能主動些。

我：她在教室外毫無畏懼，聲音響亮，氣勢壓人，尤其是當負責人，比我還厲害，在教室前展示也可，回答問題也算說得過去。我偶爾會找一個話題刻意和她聊聊幾句，她的眼神是游離的，心神不定。

朵朵媽媽：她自己也說不明白，她從小膽就小！

我：找到問題就好，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清晨，一切依然如故，外面飄揚的雪花紛紛揚揚，坐在教室內，放眼窗外，目之所及白茫茫一片。孩子們一個個陸續走進教室，一一向老師問候。孩子們對于外面的飄雪已經習以為常了，除了躺在雪地上，或在雪地上飛奔打打雪仗外，這仙境般的美麗不會引起他們的驚呼。

她，走進教室，也依然如故，嬌小可愛，裹著厚厚的外衣。表情靜如止水。落坐后拿出書沉浸其中，對周圍的一切漠然處之。

第一節課中，她的表現沒有什么兩樣，認真聽講，認真思考，認真書寫。只是舉手的時候要少一些。

第一節下課的音樂聲剛響。她和其他的孩子一樣，匆匆拿起衣服，一邊走一邊往身上穿，這也是我教的方法，以利于節省時間，提高做事的效率。

待她走到講臺桌前，我把她叫住。她停下腳步。我俯下身。我倆面對面。

我沒有考慮過多，直言相對：“你害怕我嗎？”

“不怕呀！”她顯然被我的問話驚呆了，略微遲疑了一下眼睛看著我，表現出了往時的率真，語速短促。語氣堅挺。

“真的不怕嗎？你再想想！”我像審問一樣。

“有那么一點。”

“我可怕嗎？”我略顯得和氣了許多。

“不可怕呀？”她對答如流。

“那你在老師面前怎么不愿意說話呢？”我道出了根本。

她略遲疑了一下，眨眨眼睛說道：“我怕說錯話。”

“說錯話沒什么關系呀！孩子是在改正錯誤中長大的。”

“你認為什么樣的話是錯話呢？”

…………

我和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著。孩子的語氣越來越放松，孩子的語言越來越舒緩。

我和她繼續聊著。上課的音樂響了。

“你敢打老師一拳嗎？”

孩子搖搖頭。

“老師給你力量，你看老師沒有那么可怕。”

孩子終是沒有伸出手。

“咱倆做一個游戲吧。我拍一下你的頭，你打我一拳。”說完，我輕輕地拍了拍孩子的頭。

孩子鼓了鼓勇氣，握著小拳頭，我能看得出，她在使勁兒，握著拳頭的小手在胸前顫抖著。最終，她還是沒有伸出手。

操場上的孩子們已經站好隊伍了。上課的音樂還沒有結束。

“這樣吧，我們改變游戲的規則，像剛才我拍你的頭一樣，拍我頭一下。”

孩子點點頭。輕輕舉起了小手，把剛才的拳頭舒展開。

我等待著，孩子看著我的眼神，沒有把手落下來。

我把自己的手蒙在自己的眼睛上，說道：“來吧。”我能聽到孩子的呼吸聲。

我等了良久，我聽到走廊內學生們的腳步聲。突然，我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什么輕輕地觸動了一下，輕且柔，如果不是在等待，是難以察覺的。

“這只是摸，不是拍！再用點力。”我像是在下命令，又像是在請求。

這次，沒用我等待，她的小手在我的頭上輕輕地拍了一下，仍然是很輕，很柔，但是我感覺到了她的力量，力量中滲雜著一種叫勇敢的東西。

我面帶微笑看著她。

“咱們換一種玩法吧。我拍你一下頭，你在我身上打一拳。”

其他的同學已經在負責人的帶領下走進了教室。都不解地看著站在前面的我和她。

我輕輕地在她的頭上拍了一下，她仍猶豫不定。最終，她還是伸出了她柔弱的小拳頭在我的胸前擊了一下。

緊接著是第二下。我感覺到了一點力度。

“害怕嗎？”

“不怕！”

“心里什么感覺？”

“有點快樂！”

我把她的頭抱在自己的懷里。之后，她快樂地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有些同學看傻了。

（作者單位：哈爾濱市大同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