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小龍門林場,有一種植物叫做“雉隱天冬”,意思是雛雞也可以藏在這種植物之下。其實這類植物全名叫做天門冬,天指野生,門指茂盛,冬指凌冬不凋,這是王辰喜歡的風格。所以王辰的博客、QQ、微博的昵稱都叫做“天冬”。
王辰畢業于北京師范大學植物學碩士專業,是一名科普雜志編輯,生態攝影師。他從小就有收藏的癖好,不過他收藏的不是價值連城的文玩古董,而是純天然的花花草草。他會采各種種子,像家里栽種過的紫茉莉、蜀葵,裝在小瓶子里,欣賞把玩。
不像標本用作科學研究,必須要求植株形態完整,他收集植物沒那么嚴謹,采集保存全憑個人興趣。把收集來的各種花、葉、種子經過挑選和整理,拍攝成照片。“我用比如說一個下午的時間在周圍去撿拾收集,收集起來以后,在白色的背景上擺成一個比較好的圖案,然后就去拍攝。這個照片記錄的就是在這一個節氣能夠見到的,我們最真實的自然。”他遵循的是一般自然攝影對生態環境少破壞的方式,對于植物“拿下來或者掐下來,又噴水又吐煙,然后又拿六萬多個光去打著照,又折騰著把花瓣撕開,這些事我們都是盡量要避免的。”收集的話,也是找自然界里的掉落物,盡量避開正在開花或是正在結果子還沒有成熟的這種。
從2002年至今,王辰已經走遍了中國20余個省區,最西北到阿爾泰山,東北到長白山,西南到藏東南、滇西北、西雙版納,東南到臺灣島、海南島。也多次到國外拍攝。“一年365天,專門拍照過的天數就有50%到70%”。植物不能移動,就只能人動。需要攝影師不斷變換位置和視角,去觀察和拍照。他通常會行走得很緩慢,邊走邊四處亂看,尋找特殊的種類去拍攝。他找到后就會湊過去,趴著躺著或者歪著頭拍。假如草地上有十幾種想要拍照的種類,攝影師就會匍匐前進。
2013年,王辰曾出了一本叫《自然收集物》的限量版筆記本。他根據每個節氣主題構思,采集草木果實,放在白色背景板上拍攝。這些收集物大多來自他家小區周邊和上下班途中的荒地;也有部分特地托朋友去野外采集。整個本子,從構思到拍攝成型就花了三年之久。
如今,在他不到十平米的小屋中,暗藏著四百多種植物的種子,老式電腦里,存放著三千多種野花的圖片。因為工作以及自己的興趣使然,王辰有很多旅行的機會。在旅行中,他深切地感受到不同地區對自然的重視程度。“臺灣的森林公園里,各種棧道也很常見,但周遭的物種卻被小心關照,甚至還有一塊地方,把蛇菰的小群落圈起來,立了個板子,介紹蛇菰的生長史,告誡游客不要打擾。”這讓他很感慨。
他希望以后可以到全世界去揀拾各種各樣的自然收集物,回來做成博物館,“如果自然的東西還能夠保持下來,能夠被大家接受的話,我覺得我們現在的工作就是很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