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秀的中國時代

本刊編輯部

“脫口秀”從這兒來了

1月28日晚上，東方衛(wèi)視開播“金星脫口秀”引發(fā)好評如潮，與之前的周立波、王自健一起，成為上海“脫口秀”的三駕馬車。

“脫口秀”來自英語巧妙的音譯Talk Show，形容人的口才很好，談吐不俗，博得眾人的喝彩，其起源可以追溯到18世紀英格蘭地區(qū)的咖啡吧集會，在集會上人們討論各種社會問題。然而，脫口秀得到真正的發(fā)展是在美國。

從白人男性占主流的美國傳媒界崢嶸而出成為美國大眾文化符號的“脫口秀女王“奧普拉，到被稱為“囧司徒”的喬恩？斯圖爾特在其主持的王牌節(jié)目《每日秀》以嘲諷政客為樂，20世紀80年代起，“脫口秀”是一種電視節(jié)目，也是一種主持風(fēng)格。更成為了一種記錄文化與社會巨大變化的載體。

如果要尋找中國脫口秀的歷史根基，相聲無疑是其最直接的文化土壤，再往前探尋，對于崇尚“敏于行訥于言”的中國士子來說，高談闊論是一種脫口秀，詞章對聯(lián)也是一種脫口秀，民間歌謠更是淋漓盡致地承載了社會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情緒窗口。

如今，中國社會正處在一個提供了很多脫口秀素材的時代，生活變化越來越快，脫口秀成為我們與社會生活最相關(guān)、最敏感、最日常的表達形態(tài)。

在金星看來，脫口秀的野蠻生長“是時代到了，需要思考了，我們早就不耐煩那些千篇一律的觀念，希望聽到不同的聲音”；在王自健和周立波的脫口秀里，不同的段子訴求有截然不同的解讀；而對于羅振宇和高曉松來說，仰仗強大的知識儲備和視頻平臺，兩人分別代表了網(wǎng)絡(luò)時代脫口秀的兩個方向：推銷觀點，傳遞價值觀。

如果說1996年崔永元冷面笑匠式的氣質(zhì)給當(dāng)時一本正經(jīng)的電視屏幕帶來極大活力，那么從一張小桌，三人圍坐，信馬由韁討論大千世界蕓蕓眾生的《鏘鏘三人行》再到《大人在說話》、打開天窗說《亮話》的跨界洪晃——作為一個時代的文化出口，脫口秀讓我們哈哈大笑的同時，看到自己和他人的小。脫口秀在中國的熱鬧，也是中國人精神松綁、靈魂飛升的開始。

一種文化訴求的野蠻生長與中國式尷尬

梳理脫口秀的中國脈絡(luò)，我們能從中探尋到一種生活方式，也能感知到彼時市井、酒肆里的價值觀——事實上，脫口秀的范疇不止于脫口秀電視節(jié)目：

從宋美齡抗戰(zhàn)時期的美國演講到新時代“某篇國際述評文章可頂戰(zhàn)場上幾個坦克師”的喬冠華，表達的是一種文化自信；從張樂平的《三毛流浪記》到大家們的藝術(shù)發(fā)聲，承載了一個時代的社會情緒和價值觀……

這是中國式脫口秀“最好的時代”：話語權(quán)隨媒介發(fā)展而被擴大了傳播的效應(yīng)；同樣，這也是“最壞的時代”：因為成功的大眾娛樂必定是一場冰與火、整與零、精英與草根的共謀。

《實話實說》因小崔的抑郁癥而停播，《壹周立波秀》、《魯豫有約》等頻繁遷徙于不同電視臺；《老趙會客廳》推出不到一年，已然銷聲匿跡；究其原因，無非在這個浮躁的時代，商業(yè)化的浪潮沖刷走了電視人的文藝情結(jié)，一夜爆紅的萬丈光芒媚惑了草根觀眾的眼睛，對名利的追逐蒙蔽了“名嘴”們的心智；很少有人愿意靜下心聆聽別人的智慧，很少有人愿意放著大把的錢不賺，而坐下來談自己都鄙視的“文化”，更少有人愿意投入資金，去做可能血本無歸的脫口秀。

原因還不僅如此。既是“名嘴脫口秀”，就應(yīng)該反應(yīng)敏捷而凌厲動感，立場中立又不失尖刻，但我們的脫口秀，總是溫文爾雅四平八穩(wěn)左右逢源——或者說是在碰壁之后變得如此——總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誰的痛處也不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