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業改革再出發

陳猛

日前，國務院印發了《關于進一步促進展覽業改革發展的若干意見》（國發〔2015〕15號），這是目前首個由中央政府發布的會展業政策文件，也是歷年來針對會展業的最高規格的政策性文件，對會展業發展意義重大。4月29日，本刊聯合國家會議中心，邀請行業專家學者、會展媒體、院校及產業鏈各企業代表30余人在國家會議中心舉行座談會，探討《意見》對展覽業的影響及其帶來的機遇。本刊編輯部將會議內容整理進行報道，以供業內人士參考借鑒。

中國會展經濟研究會學術指導委員會常務副主任 陳澤炎：

對于《國務院關于進一步促進展覽業改革發展的若干意見》，我想談三方面看法，第一，文件高規格所顯示的意義。此《意見》和國辦發1997『25』號兩者相比，《意見》是國務院發的，后者是國務院辦公廳發的；前者是關于整個展覽業的一個意見，后者是關于經貿類展覽會加強管理的一個通知；前者旨在促進改革發展，后者旨在加強管理，顯然在量級上、范圍上、分量上都是不一樣的。

首先，這個文件是針對展覽業的，這和會展業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這里卻包含了幾層意思。第一，只談展覽業就能做到更加精準的調控。第二，自中央八項規定以后，關于會議的文件已經陸續出了不少，對于展覽，這是八項規定以后出臺的第一個政策。第三，這個文件的出臺是商務部積極作為的結果。《意見》提到，商務部將牽頭12個部門組成聯席會議，這是把展覽業改革落到實處的保障。第四，這樣一個高規格的文件，實際上是為會展業的“十三五”規劃做了重要的鋪墊。

其次，我想談一談對導語的看法。對這段導語，我想談三點：第一，這個導語里關于展覽業的業態屬性的定位是一個平臺，而且是重要平臺。2011年11月商務部出臺的“十二五”指導意見把會展定位成“戰略性先導產業”，這個提法業界有不同看法。所以這次《意見》沒提戰略性先導產業，而是提了重要平臺，這是現代市場體系和開放性經濟體系相掛鉤，平臺的意義更加凸顯。第二，我國展覽業究竟存在什么問題？2005年，中央督察室對全國展覽業進行了一次調查，指出展覽業存在數量多、規模小、秩序亂而且有點濫的問題。從十年前“多、小、亂、濫”到現在高度概括為“體制機制滯后、市場化發展程度遲緩、結構不合理、政策不完善、國際競爭力不強”，這樣定位對問題的認識更深了。第三，展覽業究竟有什么功效。《意見》提到，它要發揮“穩增長、促改革、調結構、惠民生”的作用。從這里看，展覽業不僅是一個促進經貿合作的重要平臺，同時還和國家的增長、促改革、惠民生這樣的大事和經濟社會文化生態這樣的大背景結合起來。也就是說這個平臺不單純是經濟平臺，也是政治平臺，和整個國家的大戰略是相關的。從這樣的高度看，展覽業的功效更加凸顯。

最后，我想談一談抓住機遇，學習貫徹、宣傳落實15號文件。《意見》是近年來關于我國展覽業發展最重要、最全面具有戰略性前瞻性的文件。我們業界要認真學習領會，努力貫徹執行，遵守相關規則，也要提出合理訴求。我們展覽業是一個多層面、多環節、多主體的一個結構，相互關聯也有各自的利益所需。所以我覺得，展覽業整體壯大，大家才能夠各有所得，所以說宏觀環境的改變對我們是利好的。同時，對我們每個業者來說，我們在享受國家優惠政策的同時，也要按照意見的相關要求去做，比如說在接受統計調查的的時候，就要如實填報，在執行規范標準的時候就要嚴肅認真，在開展業務的時候就要誠信。總而言之我們期待著貫徹落實《意見》以后，我國展覽業能更上一層樓。

國家會議中心總經理 劉海瑩：

此次《意見》的內容可概括為規范、整合、創新、退出和引進。如規范，既有對行業管理的規范也有對政策的規范。隨著《意見》的執行，此前地方政府設立的會展扶持資金將退出歷史舞臺，這預示著展覽行業將面臨一次大調整。《意見》還首次明確了商務部是展覽業的管理部門，對協會作用的發揮將起到推動作用。

《國際商報》副社長 寇亞楠：

第一、圍繞國務院出臺的意見，我覺得對于展覽業的發展首先是一大利好，展覽業的發展離不開政府的指導與支持。此次，國家在更高層面上出臺對展覽業發展的指導文件，對于我們展覽業的發展是一個機遇。

第二、意見中的第六條中關于“推進市場化進程”，對于會展業的未來發展是機遇也是挑戰。隨著政府相關部門的退出，展覽業的市場將更加活躍，這也就意味著展覽業的競爭將更加激烈。目前，展覽市場的機制還未完全建立，市場準入條件一旦放寬，對于整個展覽業的企業來說面臨更大挑戰。

第三、意見中還提到發揮中介組織的作用，向企業提供經濟信息、市場預測、技術指導、法律咨詢、人員培訓等服務，提高行業自律水平。我認為，展覽行業組織應該加強調研，準確把握行業發展中需要解決的問題，了解業內企業發展面臨的困難，把這些問題及時反饋給相關政府部門，讓政府部門更好地了解展覽業的發展動態，這將對展覽業的發展起到積極的作用。《國際商報》作為商務領域的專業媒體，愿意為展覽業發展做好宣傳平臺，做好橋梁與紐帶，為行業發展鼓與呼。

廣州會展產業商會秘書長 何韻：

《意見》中我最關注就是第22條，加強人才體系建設。廣東省借助廣交會發展成為會展前沿市場，但是整個廣東省的會展人才的教育系統是很有問題的，80%以上的對口畢業生并沒有從事這個行業。這個問題是很嚴重的，如果我們現在不加強人才儲備的話，五年后我們基本沒有專業人才可用。現在各個單位做領導的這些從業者，大部分都是35歲以上的中青年，如果五年后沒有人才的普及，整個行業不管是會展策劃還是搭建服務，是沒有人才供應的。《意見》中提到要加強人才體系建設，鼓勵職業院校、本科高校按照市場需求設置專業課程，深化教育教學改革。我呼吁一下各個單位的領導多去學院做交流，這是目前的短版。學院的老師理論知識很強，但是實操經驗并不多，而且很多學院的老師是其他院系轉去的，會展專業的學生專業知識可能要好一點，但是會展方向專業的設置就很有問題。我希望大家能夠支持一下我們的會展教育，要把五年后的人才儲備好，不然的話我們的從業者隊伍就會越來越單薄，知識結構越來越單一。

靈通展覽系統股份有限公司副總裁 章劍：

我想談一談綠色環保綠色理念的問題。《意見》里也涉及了這方面，不過主要是一些宏觀的沒有可供執行的內容。我們靈通去年以來也做了一些標準，希望能在具體的流程上做一些規范。今年，國家在政策層面也出了一些相關的規定。國務院從大形勢上做了宏觀引導，我們要考慮怎么樣把他落到實處。汽車行業有節能汽車，我們展覽行業推動綠色環保需要有一些利益的驅動，這個相關部門能不能出臺政策進行鼓勵？目前展覽80%-90%都是使用一次性材料，綠色材料比一次性材料成本要高。這對參展商來說影響比較大，所以我想政策上能不能對綠色環保有一些扶持。另外，我想談談標準問題。我們現在有些產品出來以后，中國大部分展覽館都不能用、不敢用，因為沒有標準沒有政策就不許用，這是一個比較粗暴的做法。有標準，我們就向標準去靠近，沒有標準就很難做。

北京筆克展覽服務有限公司副總經理 白志凱：

作為展覽搭建企業，我們主要是為主辦提供服務。搭建行業由于缺乏一些規范，我們許多從業者無所適從。比如價格方面、制作方面，缺乏標準和規范。尤其在北京參加會展，感覺20年來設計搭建這塊沒有什么變化，20年前怎么做現在幾乎還是怎么做，沒有新的發展。我感覺目前的一些政策，并不是服務于會展行業，而只是簡單地從各個部門的角度對行業提出要求，沒有說為了展會的安全平穩進行做點什么。北京是首都，經常開一些大型的會議，就會要求展會縮減一些東西，注意一些東西，感覺就是你做你的活動，我提我的要求。《意見》明確商務部為會展管理部門，我覺得這個非常好，從國家這個層面開始重視會展。

天津會展行業協會秘書長 劉彤：

第一，看到國務院發布了《關于進一步促進展覽業改革發展的若干意見》，感覺很欣慰，從中可以看到展覽業的飛速發展得到了國家的認可，同時也提出了對行業的一些意見，我感覺很好。我有一個很深的感觸，就像今天早上我遲到一樣，高鐵非常快，盡管起很早，只要你路上不跑起來，只要慢慢的等機會，依然趕不上列車。這就像我們會展業今天的發展一樣，必須“跑起來”才能跟上行業的發展步伐。第二，今年11月的時候將在天津舉辦中國城市會展行業協會聯盟會議，屆時歡迎各位會展業的專家學者到天津交流探討。

長城會副總裁 周景龍：

我從1992年進入展覽圈，展覽業的一些問題這么多年來一直長期存在，其中最主要的是標準不統一。在上海辦展是這么回事，在廣州是那么回事，在北京又是另一回事，國務院重視展覽業是好事，但要落到實處需要制定詳細的實施細則，讓各類企業一看就知道該怎么干，就是要有可操作性。希望在國務院這個指導意見下能夠形成這么一個符合行業的統一的意見和標準，當然這可能需要各個協會和各方力量的推動。

東方金運國際物流（北京）有限公司總經理 張紅梅：

對于國務院發布的《意見》，我說三點：第一，我覺得非常欣慰，這是展覽業的春天；第二，展品物流這個環節是展覽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是一個橋梁和紐帶，一頭連著展館、展商，一頭連著海關，《意見》第十條也提到了物流。第三，關于標準化、信息化、國際化、多樣化。標準化包括服務的內容標準化，具體體現在業務、運營以及管理上。關于信息化，我覺得互聯網確實應用在很多領域，比如互聯網醫療等，我們要推進公司信息化，軟件方面、創新方面、還有布局方面都要做好。第三就是國際化，國際化主要體現在品質方面。另外一個多樣化就是我們的服務外延，給我們的主辦方展覽業主體服務的外延，由于時間的關系，我就不展開了。

北京東和會展企業服務中心秘書長 何東生：

對《意見》我提一下我自己的意見和想法。我認為從政府層面，展覽業一直沒有一個監管機構來為這個行業出謀劃策，現在國務院的改革意見對展覽行業是一個契機。我說幾點：展覽業不僅要制訂標準，還要有機構監管標準的執行；發揮中介組織作用，加強會展理論培訓；明確會展管理部門；加強展會的知識產權保護，重視會展設計，解決設計不收費的問題；會展保險問題要有合理的制度，主辦主場負責制就是“誰干活誰倒霉”，我希望下一步行業自律更加規范。

華陽恒通國際會展服務有限公司副總經理 呂途：

在從業近二十年的過程中我們也看到了會展業許多亂象，《意見》發文之后的近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里，從我們在市場上得到的一些信息來看，我覺得有一些是值得肯定的。首先對節能環保材料的應用，一些政府、主辦，甚至是企業都開始逐漸重視這個事了。其實中國的會展行業與國外的相比，還存在一些不合理的現象。在中國許多的會展周期相對較短，這就形成了一個短平快的節奏。我們每年做的展覽非常多，我記得十幾年前的時候，當時還有很多客戶非常喜歡型材的東西，也委托設計搭建公司去做一些設計。但是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好多企業掙到錢之后對自己的形象非常注重，用了大量的先進手段和木質的結構，去營造展會現場的氛圍，但是他們忽略了大多數的企業每年都在尋求新的突破、新的造型、新的理念。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企業發展過程中的一個必然現象，我相信以后他們可能對自己企業的形象有一個規劃，不會說每一年都是新東西去做他們形象的包裝，這樣可能對展示型材的可持續的利用或者搭建的模塊化發展比較有利。我覺得從《意見》上看，包括從現實的效果上看，我相信在日后的展覽市場中，展覽搭建的發展應該是一個越來越好的過程。

萬嘉國際文化傳播股份有限公司副總經理 韓靜：

我們公司去年9月新成立了一家教育公司，我們的出發點就是做會展行業的教育，我們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們公司的主業會展設備租賃與技術服務需要大量的技術工種的人才，但是我們公司十幾年的經驗反映出一個很突出的問題。就是學生到公司以后，落地特別差，我們公司會花很長一段時間進行培養，但把人員培養出來以后，就被挖腳了。所以我們公司在行業內有一個很好的稱號——設備租賃公司的黃埔軍校，這是我們公司在人才培養方面特別大的困擾。因此，去年的時候我們就下定決心，我們不如就做“黃埔軍校”吧，所以我們就發展了這個項目，專門培養行業內的設備技術工程師這方面的人才。我們對一些開設會展專業的院校的課程做了深入的了解，發現不論是會展策劃與管理還是會展經濟與管理，他們課程中缺少了設備搭建這個內容，實操性的內容是非常匱乏的，所以我們公司就致力于會展設備技術工程的課程推進。在會展教育這塊，我們非常希望有更多的企業和我們一起來做這件事情。

中展勵德國際集團有限公司總經理 李明財：

對國務院15號文件，我個人有三點看法：第一，第九條講到“提升組織化水平”，展覽行業規模不大，要推崇多種形式的合作，文件也提出了收購兼并、控股、參股、聯合，我想呼吁行業在這方面多進行一些合作。我們展覽行業現在是展覽大國，但是我們的服務、組織確實都很薄弱。在企業里面，有一句話就是新天下大未來，我自己也尋求一些多方面的合作。第二，我希望行業誠信體系建設和知識產權保護要加強。我舉個例子，我們做會展經常遇到勞務糾紛，勞務糾紛最終的問題是錢的事，相關部門能否解決我們展覽公司這方面的后顧之憂。第三，重視會展人才教育，我在成都也聯合會展主管的單位，做了一個成都會展人才發展中心，這個公益機構主要是做會展人才的培養和以后會展圈聯絡。

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副院長 馬賽：

國務院15號文件，我是前一段在《新聞聯播》中看到的，當時聽完非常振奮，這個文件的出臺，讓我想起了上一屆政府的時候，也專門出臺過一個針對工業設計的文件，我覺得其實文件都非常好，包括這個也是，就相當于一本好經，就看你怎么去念。李克強總理提倡創新，鼓勵創新需要一些機制保障。工業設計的發展就離不開知識產權的保護，許多師生其實有很多創新和創意，但是沒有一個良好的社會機制，沒有一個很好的保障，創新就缺乏好的社會土壤，很難發芽。這次這個文件把教育放在了最后一條，我覺得還是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我們常說事在人為，一個行業沒有人才儲備是很難持續發展的，所以高校的培養對人才的發掘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學院專業叫展示設計而不叫展覽設計，展示設計的面更廣，如商場里面的小櫥窗大專柜，文化領域里面的博物館，以及我們參與的奧運會開幕式都是一個展示的范疇，現在我們展覽理論的范疇不是非常寬廣，所以在人才培養的時候，沒辦法定型。所以我們更側重的是學生思維模式的培養。

途易（北京）國際商務會展服務有限公司總經理 張以勝：

我結合最近的實踐談一談對15號文件的感想。首先我想說的是，這次這個文件是展覽的重大契機。以電子創新大會為例，這種會展最厲害的是德國人和英國人，英國的一家媒體在歐洲有二十多年這種展覽經驗，2013年的時候他們進入中國來，我當時問他為什么到中國來辦這個微博展，他說他的贊助商跟他說風在中國這邊，中國市場會越來越好，利益會越來越大。國務院的這個《意見》出來，是一個非常好的契機。第二個感覺就是辦好展會的同時，綜合性非常重要，像這次電子大會，我們是承辦方，還是主場，所以必須要有綜合性的東西。比如這次展會我們有一個埃及的參展商，我們忽略了一個細節，他們到時間要去做禱告，需要一個空間。所以，綜合性和細節性的東西就非常的重要。

西安遠華軟件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 呼慶源：

對于這個《意見》，我想說這么幾條：第一，我們民間應該多呼吁，讓政府了解我們的需求。第二，這個文件非常好，有深度有專業性。文件提到了七大配套行業，這是過去在政府文件中很難看到的。所以這些內容對我們重新認識會展行業很有意義。《意見》里還提到了信息化，這也是這個文件跟原來的文件不一樣的地方。我們是做信息化的，我就多談兩條。我們現在很多大型展會面子上做得都很好，但是實際上還是非常落后，我覺得都跟國外有差距。我認為信息化工作應該受到我們的重視，把我們的信息化工作扎扎實實做起來，這對我們迎接互聯網的挑戰可能會有很大幫助。

北京安豪欣寶國際會議展覽服務有限公司總經理 王宇鵬：

關于這個《意見》，我更加關注稅收政策。我們也希望在企業發展的同時，能夠給政府提供更多的稅收，但是有一些小的問題需要提出來。重復收稅的問題，在我們這個行業還是比較普遍的，營改增以后，酒店的營業稅還沒有改成增值稅，原來能夠抵扣的現在不能抵扣，希望就這次這個文件，稅務部門能制定一些辦法，把我們的稅費減下來，我們的利益增長了，總的稅收不減企業的利潤也提高了。

點意空間國際展覽集團副總經理 李淑艷：

中國會展業未來的發展需要品牌，我們要注重參展商的目的。如果只是為了賺錢，不重視參展商、參會的品質的話，會展業很多人會死得很慘，我認為國務院的文件不僅是在支持會展業的發展，也是在規范會展業。關于稅收這方面的問題，我也想說一下。像我們公司在國內有八家分公司，我們很多供應商甚至連發票都沒有，這樣的事情也應該規范一下。其實國家規范了會展，如果上下游能夠按照增值稅去辦的話就能夠減少負擔，但是我們的供應商鏈還是達不到這種程度的。展覽會展服務這方面，環保材料對我們每一個公司有很大的作用，也對我們的環境保護有很大作用，我今天還想呼吁一下，院校多培養一些這方面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