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論視角下的“高考移民”限制政策分析

李皎

摘 要：高考移民現象是隨著高考制度的恢復和不斷演進而出現的。隨著高考移民規模和范圍的擴大，這一問題的解決納入了政府的視野，相關地方政府出臺了限制高考移民的政策。針對這一事實的存在，試圖通過公共政策的博弈理論分析模型來透視各地相關的高考移民限制政策，找出高考移民現象出現的癥結所在。高考移民的現象是在現行的高考制度內考生與高考政策制定者之間的博弈所引致的。高考政策制定者是這一博弈過程中起決定性作用的角色，高考移民現象的出現是與高考政策的瑕疵緊密相關的。解決目前的高考移民問題應該對博弈參加者的行為選擇進行具體的分析。

關鍵詞：高考移民;博弈模型;限制政策

中圖分類號：C913.4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5）17-0055-02

高考，始終觸動社會那根最敏感的神經，并且已經成為每年夏天討論的熱門話題。從1977年，高考制度開始恢復實行，為很多人打開了一扇通往自己理想的大門。從某種角度看，高考是社會階層、社會利益的一次重新分配。高考制度恢復后，中國社會很多人通過高考實現了社會流動。但是由于我國高等教育改革的滯后和計劃經濟體制下舊思維的影響，高考政策的實際導向和預期出現了偏差。高考移民問題就是偏差的具體表現之一。

一、高考移民的現狀與成因

近年來，“高考移民”問題已經成為大家廣泛關注和討論的問題，成為如何體現教育公平的問題。“高考移民”的歷史由來已久，始于20世紀80年代。過去，教育不發達地區出于提高當地升學率的考慮，對此大多數時候采取默認的態度。但是近些年來，由于“高考移民”現象越來越嚴重，本地考生和外來的“移民”考生之間矛盾激化越演越烈，甚至頻繁發生沖突。于是，有關省區部門開始對“高考移民”進行限制，先后出臺了很多政策性的規定，以保證教育機會的均等和教育的公平。然而，年年封堵，“高考移民”的數量卻有增無減。

1.高考移民的含義及其現狀

所謂“高考移民”，是指由于我國在教育欠發達地區、北京地區以及其他教育發達地區實行差別高考錄取分數線，于是錄取分數線高的教育發達地區的考生，紛紛采取轉學、遷移戶口等辦法到教育欠發達地區和錄取分數線低的教育發達地區去應考的特有的現象。“高考移民”呈“兩頭分流”趨勢：一方面大量流向新疆、寧夏、青海、內蒙古、海南等教育欠發達地區，一方面少量流向北京、上海等錄取分數線低和錄取比例高的教育發達地區;但因后者進入成本高，尚未形成規模。

以青海為例，在現有招生政策的實施中，青海省的高考錄取分數線比全國其他省、自治區、直轄市都低，招生錄取率80%左右。在這樣的低錄取分數線和高錄取率誘使下，一些外地考生想方設法來青海參加高考，擠占當地的高考名額。北京、上海、海南、新疆等地預測錄取率都超過70%。這些地方也正是高考移民流向的重點地區。

2.高考移民的成因分析

第一，高校招生指標的行政化。高校被稱為計劃經濟體制的最后一個“堡壘”。目前的狀況也就是如此：全國的高校作為政府的附屬品被劃歸到不同的部委或是地方教育主管部門。高等教育體制深受計劃經濟體制影響，依然沒有擺脫對政府的依附。每年，教育部總要下達招生計劃指標，確定全國和各省（區市）的招生錄取名額。到今天，究竟這個計劃的依據是什么，公眾仍然不是很清楚。全國的數字，大體還說得過去，如根據全國高校的總資源等決定，問題是各地方的數字就存在嚴重的信息不對稱問題。一個省的招生計劃，大體由三部分組成，第一部分是中央部委所屬高校，面向各省市招生;另外一部分是地方所屬的高校（包括中央和地方共建、以地方管理為主的高校）跨省市招生;第三部分是本省市所屬的高校面向本省市招生。可是這僅僅解釋了招生單位的結構問題，并沒有包含招生計劃制定依據的任何信息。比如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這2所中國最著名的大學，在北京的計劃人數就大大地高于其他地方。媒體上引起了關于北京大學是全國的大學還是北京的大學的討論。其主要矛頭還是指向了高考制度的改革。

第二，錄取分數線與錄取率的失衡。從以上數據我們可以看出分數線的劃定與錄取率的高低是兩個無形的指揮棒，調動著高考移民大軍的流向。各地高考錄取分數線的差距幾乎達到100分左右。在這種差別錄取分數線的引導下，考生要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除了更加刻苦地學習外，部分考生就選擇了向錄取分數線低的地區移民的做法。

第三，各地區的教育資源的分布的嚴重不均衡。沿海與內地，東部與西部，略微做一下比較，就可以看出教育水平的差距。每個孩子的智力水平都是接近的，可是由于出生于不同的省份或地區，接受教育的機會與質量就產生了很大的差距。從這種意義上說，在起點上每個孩子就不是公平的。教育資源與經濟發展水平是密切相關的，由于國家發展戰略的傾斜，優先發展東部的政策使得沿海省市的經濟飛速發展起來，教育資源也隨之向這些省份積聚。教師的待遇、研發經費、科研基礎設施以及教育政策上的某些傾斜都是使得優秀教育資源向這些省份流動的主要原因。整個省份的高考成績水平呈現出相差一百分這樣的差距，從表面上就反映出了優秀教育資源的分布程度。教育水平的不平衡發展是產生差距的重要原因。差距的存在又催生了高考移民的產生。

二、“高考移民”限制政策的博弈分析

1.部分省份的“高考移民”相關政策

海南省政府辦公廳下發了《海南省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報考條件暫行規定》，對高考移民進行限制。青海省高等學校招生委員會做出規定，高中各年級所有去省外借讀的考生，也要于借讀當年12月31日前到省招辦注冊登記。對借讀生注冊登記程序做了嚴格規定。青海省高校招生委員會同時還規定：借讀生高中畢業后回青參加高考時，需攜帶《青海省普通中學高中生借讀登記表》、高中會考成績證明（省級）或高中畢業證書、高中階段學籍檔案，于高考報名時到戶口所在地招辦辦理報考手續，否則一律不予報考;凡省外借讀生回青海參加高考時，不準到省內任何中學或職校掛靠報名，省內各高級中學或職校一律不準接納借讀生在本校參加高考報名，更不準為借讀生辦理有關虛假檔案、出具虛假證明等，違者將按國家有關規定條款嚴肅處理。

2.對“高考移民”封堵令的博弈分析

博弈理論研究的是在特定情況下如何進行理性決策的問題。這種特定情況是指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參與者，他們彼此存在利害關系，其中每個人的選擇都會對他人的決定產生影響，最終的結果依賴于所有參與者的選擇。在政策制定過程中也會出現類似的情況，當孤立的最優選擇不存在時，只能根據他人的選擇做出自己最佳的決定時，博弈論就派上用場了。博弈的理念源于互為因果、相互關聯的選擇。它的每個參加者不僅要考慮自己的需要和能力，而且還要對他人的語氣行為做出判斷，然后調整自己的決定。博弈這個詞有游戲的含義，看似難以應用到嚴肅的場合，但事實恰恰相反，博弈的技巧可以用來處理重大的政策問題。博弈的參與者可以是個人，也可以是一個組織或政府，只要他們能夠以明確的目標為導向實施理牲的行動。

在高考移民這一現象中，博弈參加者是政府教育管理部門與考生。考生分為兩種，一種是移民考生，一種是移入地利益相關者。本文構造的基本模型就是三者之間的博弈模型。教育管理部門面對高考移民的出現在行為上有兩種選擇：第一，對高考移民進行嚴格管理，制止其泛濫開來;第二，教育管理部門不加制止，期待相關配套制度的改革，比如說戶籍管理制度。

當教育管理部門采取封堵政策的時候，移民考生會有兩種策略選擇，第一種是知難而退，因為中國戶籍制度的限制，遷徙成本很大。再加之政策的封堵，就更是難上加難了。第二種是迎“封”而上。因為做出這一策略選擇的移民家庭的經濟情況不是自己的阻礙了。只要能讓孩子讀上重點大學就可以了。而面對封堵政策，移入地利益相關者的策略選擇也是兩種：第一種是一如既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一般是當地相關管理部門和學校的采取的策略。在過去，教育不發達地區的相關管理部門會從兩方面考慮這個問題：一是從當地升學率的實際情況出發，看待“高考移民”的問題。為了提高升學率，主管部門和學校也會采取一些默認的做法。二是如果一味大力地封堵“高考移民”會帶來一系列不良的后果。家庭經濟條件好的考生家長為了孩子的前途，會不惜代價通過非正常手段達到目的。這樣做的結果必然導致教育部門的清廉受損，滋生出行賄、受賄的惡果。第二種策略是積極抵制外來移民考生。這一策略一直是當地考生及其家長的首選。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不受影響，他們態度明確，堅決抵制“高考移民”。

讓我們來看以上列舉的各地封堵令，按照博弈理論模型，是政府為了維護當地考生的利益而做出的第一種策略選擇。各地政府的具體做法雖然有所差異，但是基本上都是嚴防死守，力圖建起一座嚴密的堤壩來抵擋高考移民的洪流。這時候教育管理部門、移民考生以及移入地利益相關者三方的策略組合就是封堵，迎“封”而上，聯合抵制，當然考慮到當地政府的腐敗事實的存在，這個策略組合在表現形式上還可能是封堵，迎“封”而上，受賄于高考移民。事實上，分數線較低地區的學校是歡迎“高考移民”的，一方面可以提高升學率，另一方面還可以增加收入;分數線較高的地區，也不會極力反對，因為考生外遷，節省了本地名額，減輕了本地考生的壓力;對于“移民”考生來講，能遷移到分數低的地區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真正有積極性反對“高考移民”的只有教育欠發達地區當地考生及其家長了，但因為公共選擇的困難以及地域分散等原因，難以形成有效的監督和約束。在這種情況下，封堵“高考移民”存在很大難度。基于這樣的博弈過程，一味地限制政策并不能解決高考移民的問題。考生及其家長所花費的時間和別的方面的代價，政府封堵“高考移民”所花費的大量人力、物力、財力，腐敗行為和不正之風的滋生，這些應該是不菲的浪費。更何況，“高考移民”不會消失，只會是隨風松緊：風聲緊，就收斂一些;風聲松了，就又泛濫開來。這些年，年年封堵，“移民”數量仍然有增無減，就是證明。如果要在這個博弈過程中尋找出一個均衡的話，還需要國家高等教育制度的改革和高考制度的改革以及配套改革的進行。

對于現存的高考移民現象的解決不能簡單的封堵，而是要對這種現象的各個參加者做詳細的分析和調查。屬于宏觀因素方面的影響，就從宏觀的角度去解決;屬于微觀因素方面的影響，就從工作的具體環節處下手，找出問題癥結的所在。

參考文獻：

[1]謝明.公共政策導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1.

[2]青木昌彥.比較制度分析[M].上海：上海遠東大學出版社，2002.

[3]蔣安杰.高考移民受教育權該不該限制[N].法制日報，2005-07-22.

[4]教育部.2005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工作規定[EB/OL].http：//www.chsi.com.cn/jyzx/200504/20050407/1101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