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語言與繪畫性的契合

摘 要：漆畫作為一個純粹畫種的存在，以獨特的藝術面貌跨入畫界，在漆語言之外，作品所要表達的喻意、情感更為重要。在漆語言與畫味之間，畫味顯得更為重要。一幅作品的深遠與耐看，最終取決于作者通過作品表達出的喻意和情感。材料帶給觀眾的是視覺新穎，而畫味則帶給觀眾的是情感的震撼。繪畫性與漆材質對于一個漆畫學習者來說，這兩方面的知識修養缺一不可，它們是相輔相成的。單純的材質表現是單薄的，和繪畫性相結合的材質才具備了藝術的價值。它們的關系應該是：藝術是目的，材質語言是手段；材質是對繪畫性的進一步發揮，而繪畫性是材質的歸宿；作品因材質而獨特，卻因繪畫性而永駐。漆畫，是漆語言與繪畫性相結合的畫種，這是它的特殊性，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關鍵詞：漆畫；漆語言；繪畫性

每一門藝術品類，都有其不同的藝術特點。漆畫作為一個純粹畫種，其存在只有31年（1984-2015）的歷史。由于漆畫獨特的視覺效果，使用了不同于其他畫種的工具和材料，運用了不同于其他畫種的技法，因而產生了其他畫種所不能代替的藝術特色。

作為一個獨立的繪畫品種，在漆畫的初創時期就應該以它自己的獨特面貌立于藝術之林。藝術創作最可貴的是個性，而漆畫的個性就是漆性。漆畫如果沒有漆的特性，沒有了漆趣，也就失去了立足的價值。而漆畫其可視可觸的材料感、肌理美、形式美是它的可貴之處。漆豐潤內斂的光澤，灰料、蛋殼自身所具有的獨特美感——上銀漿著色后的透亮、內斂（如圖1、2）；打磨后質樸的材質美感（圖3、4），是其他畫種材質所不能達到的。每一小片蛋殼都蘊含有豐富的趣味，有意義的鑲嵌，以正嵌反嵌、細嵌粗嵌、密嵌疏嵌、單層嵌、疊重嵌以及精密嵌與隨意嵌，弄出來種種不同的裂變機趣。漆材料肌理的繁與簡、蛋殼鑲嵌所形成的肌理美，都包含著疏密的對比關系。現代漆畫使用了不同于其他畫種的工具和材料，運用了不同于其他畫種的技法，因而產生了其他畫種所不能代替的藝術特色。由于漆畫獨特的材質美感和材質語言的多樣性使漆畫材質語言表現具有了更寬廣的發展空間，而只有材質服務于繪畫性時材質才富有了藝術生命。所以，雖然漆畫重視技術，重視材料，但不等于賣弄技術，炫耀材料，表演技術，展覽材料，為工藝而工藝的淫巧濫施，為材料而材料的廉價輔陳，不僅浪費了生命，也削弱了藝術。藝術最可貴的是創造、個性和審美，而不是單薄的材料規范和技法講究。因此每一個漆畫作者，在尊重漆畫共性的前提下，去發揮個人藝術風格的獨創性。一副作品的深遠與耐看，最終取決于畫作者通過作品表達出的喻意和情感。因為材料帶給觀眾的是視覺新穎，而畫味則帶給觀眾的是情感的震撼。

繪畫性在任何畫種中都占據著不可替代的地位。而現在在各種展覽和畫冊中看到的漆畫作品大部分都是費盡心力在“質”（材質）上，而作品“圖”（圖式）的部分很大程度上被輕視，比如直接用照片或借用其他畫種的圖式，這只是進行了單純的材質對應。這樣的藝術創作一切都在既定表現及“預料之中”，缺乏藝術作品創作過程中該有的繪畫意識和自由發揮，這樣的漆畫創作始終停留在工藝層面。現代漆畫要發展得更好必須更加純粹、自立，而不是簡單地進行模擬和材質轉換。當圖片成為當今繪畫的主要參照對象時，圖片正在影響著繪畫。將圖片毫不顧忌地選擇一部分表現在畫面之上，初看畫面或許很有效果，但當畫作完成時這一部分已經不融合于整個畫面了。因為這種照搬圖片式的繪畫，只是圖片的再現，而非作者對生活的感悟、作者情感的流露。藝術不是自然精確的忠實描繪，而是通過人的心靈來熔煉在自然中發現的種種因素。在漆畫還未完全脫去漆器裝飾花紋的影響下，在傳統裝飾花紋和毫無保留參照圖片作為作品主要的繪畫表現，漆畫作品呼喚深度和純粹。繪畫性是繪畫中的靈魂，是任何繪畫表現形式的根。繪畫形象資源的廉價和“美”的過剩勢必導致“審美疲勞”。現代漆畫是傳統工藝技術與現代設計思維相結合的產物。我們一方面要研究漆藝的廣闊可能性。新的設計思維將為漆畫開拓無限廣闊的道路。它應該具有構圖、造型、色彩等方面的形式美感，而且應該具有來自生活、來自自然的詩情畫意，以及對社會、對人生的思考。在尊重漆畫材質的前提下，更要講究作品的圖形美、意象美、思想美。

當漆畫從漆藝中走出，漆畫要以獨特的藝術面貌跨入畫界，在漆語言之外，作品所要表達的喻意、情感更為重要。漆畫終歸是畫，繪畫性才是其命脈。任何畫種、材料只是作者表達情緒的媒介，作者的最初目的和最終目的都是想要通過自己的畫表達自己的思想。所以，在漆畫走上了純粹的繪畫之路的今天，對作品繪畫性看重已然勝過對技法的過分講究。陳恩深教授在畫稿課中曾經講過：“‘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里的‘皮就是指繪畫意識，‘毛就是技法。”這句話對我影響深刻，如果過分在意技法和材料的講究，而忽略了作品的內涵和精神，這不還是“技”嗎？漆材料的特別正是漆畫的獨特之處，但它在漆畫之中最終也是為畫境服務。漆畫為什么與漆器分道揚鑣？其脫離的意指顯然是不言自明的：給出一個更為形上的追求。漆畫首先是畫，其次才是漆；首先是藝術，其次才是技術；首先是思想內涵，其次才是外觀形式。材質和技法只有在畫境一體之下發揮其自身的獨特美感，服務于畫境，漆畫作品方能上升至純粹的藝術精神層面，藝術作品才能呈現出繪畫精神氣息。此時，材質已不再是單純意義上的材質而已，在畫境的一體之下它已被賦予生命，有了自身的美學價值和美學語言，不再是被動的、封閉的材料，而成為了能動的、賦有藝術生命的的材質語言。只有這樣將材質當做繪畫本體語言來看待、處理，才能使漆畫完整而且藝術表現鮮明獨特。 因此，漆畫本身的材質語言便已有充分的自信來呈現漆畫作品的藝術表現力，在材質自身的審美自足上，更能感受到漆畫材質組合成語言的自覺性。漆畫的繪畫性便在漆畫語言中越來越自信，越來越純粹了。因此，豐富的思想內涵是漆畫藝術獨立的重要條件。漆畫已經走上純繪畫之路，并且始終將“美”作為漆畫藝術的唯一追求。作品的圖形美、意象美就不可避免地需要強化。如果沒有很好的繪畫修養和藝術創作能力，把漆畫僅僅停留在材質追求上，這樣的作品只能稱之為好材料而不能稱作好畫，因為技藝的精湛，代替不了精神的創造。“真正的繪畫就是對生命的寫意謳歌！寫意、大寫意、狂草！”工藝技術的繁與簡、難與易，工藝材料的貴與賤，并不是藝術價值的決定條件。一幅作品的美與不美，絕不以畫面的精致程度、材質的獨特、技法的復雜程度作為評判標準。美，是能打動人的內心；美，是在內心引起共鳴；美，是對生命的謳歌。一花一樹的傳統漆畫，在“生命的寫意”面前或許顯得過于單薄……而有生命寫意的圖形的作品，才是真正純粹的“畫”，有精神支撐的作品，才是持久恒遠，耐人尋味的好作品。因此，繪畫性是漆畫的靈魂，材質是漆畫的個性，二者融洽結合才是漆畫自足的純粹美與自由美。

現代漆畫是純繪畫思維與漆材質相結合的產物。一方面要研究現代漆畫的繪畫性表現，另一方面要研究漆畫材質的廣闊可能性。具有純繪畫思維的漆畫繪畫性和漆畫材質的自身媒介特點形成了現代漆畫的圖式特征。因此，繪畫性與漆材質對于一個漆畫學習者來說，這兩方面的知識修養缺一不可，它們是相輔相成的。單純的材質表現是單薄的，和繪畫性相結合的材質才具備了藝術的價值。它們的關系應該是：藝術是目的，材質語言是手段；材質是對繪畫性的進一步發揮，而繪畫性是材質的歸宿；作品因材質而獨特，卻因繪畫性而永駐。漆畫，是漆語言與繪畫性相結合的畫種，這是它的特殊性，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參考文獻：

[1]陳恩深.順遂與自由[M].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12.

[2]陳恩深.漆畫之思[M].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07.

作者簡介：

常學紅，四川美術學院漆畫專業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