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吳昌碩寫意花鳥畫藝術風格的獨特性

摘 要：吳昌碩是我國清末民初的著名畫家，他的大寫意花鳥畫獨具特色，自成一派，耐人尋味。從他的用筆、用墨、用色、繪畫構圖形式、以篆入畫、西洋紅設色和作品的布局、題款及畫面傳達出的氣韻等方面探討吳昌碩大寫意風格，對中國寫意花鳥畫藝術的繼承與創新，對中國畫的發展都具有深遠的意義。

關鍵詞：吳昌碩；寫意花鳥畫；藝術風格；藝術價值

一、生平介紹

吳昌碩（1844—1927），小名俊卿，初字香補，中年以后更字昌碩，亦署倉碩、蒼石，別號缶廬、老缶、老蒼、苦鐵、大聾、石尊者、破荷亭長、五湖印勻等。吳昌碩出生于書香門第，從小喜愛讀書，年少時就特別喜歡金石篆刻。“他的繪畫藝術繼承了前海派的文化精神。他作為后海派領袖，可以說是一位凌跨清末、民國兩代的大師。他的繪畫主要是以花卉，尤愛畫梅、竹、松、蘭、菊、荷花、紫藤等一類題材。”[1]

二、吳昌碩藝術風格的獨特性

（一）技法方面的獨特性

1.用筆——以書入畫

吳昌碩的用筆得益于他的書法，以書法用筆入畫在其許多詩文和題跋中都有所表現。如在《王仲山草書》一詩中有“劍器書法通，試演草作畫”之句。這詩文都是對吳昌碩以書法入畫法理論的很好的詮釋。他將篆隸行草的用筆運用到了繪畫上，使繪畫具有書法用筆的力度，更充滿活力，更耐人尋味。

吳昌碩繪畫上的最大特色就是以金石書法線條入畫。在他的寫意畫作品中，經常可以看到金石篆刻的意味和書法用筆墨趣，使畫面呈現出粗獷渾厚和蓬勃旺盛的繁茂風格。可以說，吳昌碩的“直以書法演畫法”把前人的“書法入畫”發展到了空前的水平，援金石書法入畫也成了其繪畫上的最大特色。這不僅給大寫意花卉開了新生面，同時也把文人畫對筆墨的追求推到了一個更高的階段。

2.用墨——潑墨入畫

吳昌碩的潑墨手法，揮灑大膽，方圓結合，墨氣淋漓，干濕相生，他畫的荷葉多用的是這種手法。在宿墨上，吳昌碩特別大膽，宿墨很容易使畫面臟，但在吳昌碩的作品中并沒有臟。這種運用宿墨的方法，讓人感覺很平淡，再仔細觀察，墨水顆粒則顯出斑駁的效果，更讓人覺得有趣。在漬墨手法上，吳昌碩更是這方面的高手。漬墨本是意外中的水墨留下的痕跡，偶然性是非常強的，但吳昌碩的繪畫作品中卻用得恰到好處。

3.用色——重色寫意

鴉片戰爭結束，西畫漸入中國，海派不少畫家受西方繪畫的影響，開始注重色彩運用，尤其表現在色調的和諧和用色的鮮明上。吳昌碩是寫意花鳥最善于用色的高手。繪畫的色彩方面，自然不落于胭脂俗粉。吳昌碩用中國畫的繪畫材料所畫的葫蘆、水仙等作品的顏色都為絢麗的色彩，但也是艷而不俗，使畫面充滿了現代氣息。雖然吳昌碩善用色，但其仍常言道：“事父母色難，作畫亦色難。”可見其深深體會到了用色的艱辛。吳昌碩的重色寫意一改文人畫舊貌，把色彩注入到了水墨之中，開啟了文人畫用色方面的新局面，對色彩的獨到運用也成了其繪畫上的又一大特色。吳昌碩用色似趙之謙，喜用濃麗對比的顏色，尤善用西洋紅寫紅梅、牡丹，色澤強烈鮮艷。“最具風格的是他敢用大紅大綠，常以紅、黃、綠諸色調入儲墨，在沖突中取得協調。用鮮艷明亮的西洋紅著色，采用書印法布白，是吳昌碩大寫意又一直觀性特征。”[2]

（二）繪畫作品展現形式的獨特性

1.章法構圖

吳昌碩先生繪畫的構圖形式，是以氣勢為主。在他的繪畫構圖上，他大多采用對角傾斜式，繪畫時往往是從中間落筆，布局和以往不同，這樣的布局使他覺得不僅很具有現代感，而且也具有古意。

吳昌碩還善于突出兩個傾斜對應于畫面的空間，把它畫滿畫實，留出大量的空白，使“虛”與“實”的對應關系得到一個很好地體現。他的獨具匠心，體現出了較高的藝術修養。他還經常用垂直和水平的幾何分割布局畫面。“吳昌碩在繪畫中的布局章法亦借鑒書、印的章法布白，乃以勢取勝。他的石鼓文常常是左右不齊，但卻求全局的平衡。”[3]吳昌碩善于利用知白守黑的構圖方法，面對復雜的描繪對象，大膽地進行題材裁剪，保留了大面積的空白，通過筆和墨的運用，對空間布局獨具安排，描繪出最豐富的內容，引起欣賞者的想象，非常具有節奏韻律。

吳昌碩大寫意的另一個鮮明標志是詩書畫印相融以篆入畫。吳昌碩創作的每一幅作品，從繪畫題材、構圖布局、筆墨設色、落款鈴印，無不經過仔細推敲，做到成竹在胸，“筆到意隨”。許多作品還留下了詩句來襯托畫的內容，寄托他的思想感情。所以才說，吳昌碩詩、書、畫、印的完美結合堪稱一絕，并對近代畫壇影響極大。

2.風格鮮明的題款

翻閱吳昌碩的繪畫作品，題款大多是長款。他的題款在畫面上有兩個重要作用：第一個是用了一些詩人常常使用的隱喻反映畫家的思想內涵，使他的形象超出了一般意義上的自然對象，成為“人性”的形象；第二個是他的題款具有平衡視覺感知的作用，在他的畫面中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3.傳神的氣韻

“氣”是吳昌碩繪畫思想的一個重要范疇，即筆墨之“氣”。吳昌碩的“氣”論，淵源于古典哲學的氣本原論，是對傳統繪畫“氣”論的新詮釋，在當時畫壇有著重要的價值。

“吳昌碩的繪畫以氣勢磅礴的風格標新于世，為畫論家們贊譽不已：‘故所作多雄健古茂，盎然有金石氣。學者甚眾，風靡一時。”[4]

吳昌碩的作品非常生動，首先從氣勢上深深感動著觀眾。從他的寫意花鳥畫中，可以看到一個藝術家所具有的個性、氣質、思想、情感，這也正是他花鳥畫獨特的氣勢所在，因此我們才說他的寫意花鳥畫是對客觀事物的本質和魅力的描寫。

在藝術上，不管是書畫印章，還是詩歌，欣賞吳昌碩的作品，都可以明顯感覺到一股蒼勁郁勃之氣，氤氳于字里行間，或畫貼之中。

4.雅俗相結合

以書法入畫和金石入畫，畫面古意盎然是為大雅。藝術要為多數人接受，就必須吸收群眾語匯，有了群眾的語匯才能入俗。在色彩上，吳昌碩的繪畫也呈現出雅俗共賞的特征。他的審美理想和審美情趣，強調藝術在創意的同時，更應平易近人。

由此也說明，吳昌碩的作品之所以能雅俗共賞，和他的思想傾向是有關的。吳昌碩在題材、題跋、用色等方面雖然有著上海區域的商業氣息和通俗味，但還是很受大眾的歡迎，這只是他的繪畫格調上的一種體現。事實上，他的心仍然堅持儒家學者的胸懷理想，仍然保持著傳統文人清雅的氣節，仍然渴望傳統繪畫超俗的思想境界。因此，他的作品雖然迎合當時的世俗之態，卻保留了自身內在脫俗的高雅之氣。吳昌碩以藝術家的膽量獨辟蹊徑，使濃墨重彩的大紅大綠直撲畫面而避俗取雅、相得益彰。

5.意境

意境在吳昌碩看來，是一種藝術表現形態在他主觀意識心境中的表達，是一種物化他個人的精神追求形式。吳昌碩先生通過寫意花鳥畫來營造情調、追求意趣、傳達心情是。他的寫意花鳥畫的筆墨藝術達到精神上的統一，以及人文上的精神統一，讓花鳥畫成為一種高雅藝術。他結合時代和個人特點的發展，把個性風格與時代特色融于意境創作之中，具有跨時代的意義。

三、吳昌碩的藝術修養

吳昌碩是一位多才多藝的藝術家，精通詩書畫印等各個方面。尤其是他為人正直、刻苦學習的精神永遠值得我們效仿。他能用怡然、平和的氣質來容納別人，具有典型的儒家風格。他正是用一些簡雅拙淡的題材寄托了自己廉潔謙虛、清高脫俗、堅韌不拔、剛直不阿的精神。他繪畫藝術的成就，畫格的高逸，與畫家謙虛、正直的為人是一致的。

四、吳昌碩的價值和歷史意義

“吳昌碩的價值就在于他在傳統基礎上能破格創新，流派自由，個性鮮明，善于借鑒吸收外來藝術。吳昌碩的這些特點同時也代表了整個海派甚至是上海城市文化的特點。吳昌碩是近代將詩書畫印這‘四全在水墨大寫意畫中完美結合的藝術大師。”[5]吳昌碩的藝術作品古而新，樸而雅，質而艷，獷而秀。這正是源于他的金石篆刻功底。藝術品不僅要有高古之意，更要開拓創新，使它更具有傳統意義上的高潔感、厚重感、感滄桑的藝術效果。日本書畫界人士對吳昌碩繪畫十分推崇，專門鑄造吳昌碩半身銅像，贈予西泠印社陳列。而且日本著名的篆刻家河井荃廬曾經向吳昌碩請教，把吳昌碩介紹給了日本篆刻界的知名人士，讓他在日本篆刻界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參考文獻：

[1]劉應軍，陳登文.淺析吳昌碩繪畫的風格特征[J].大眾文藝，2010，（23）.

[2]朱浩云.吳昌碩的藝術與作品市場行情[J].美術觀察，2002，（69-70）.

[3]萬娟.直從書法演畫法—淺談吳昌碩先生以書入畫的獨特藝術風格[J].文藝生活（藝術中國），2009，（07）：122-123.

[4]白 珂.吳昌碩花鳥畫構圖的創新性研究[J].陰山學刊，2011，（01）：31-34.

[5]徐沛君.論吳昌碩藝術在當代的價值[J].榮寶齋，2006，（06）：80-83.

作者簡介：

田鵬，陜西美術家協會會員，畢業于西北大學藝術學院，現就職于陜西文化產業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研究方向：藝術品鑒賞與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