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小傳
何公洲,別名野夫,著名學者、詩人、書法家、古裝人物畫家、教授,《中國衣冠圖》作者。畫師戴敦邦,書法師歐陽中石。著有《野夫散文集》《野夫詩集》《野夫墨跡》《何公洲畫集》《何公洲書畫小品集》《米芾書法研究》《于右任書法研究》《孫過庭書法研究》《王鋒書法研究》《王羲之書法研究》等。
我有兩枚較滿意的印章:“野夫”和“悟晚齋”,朱培爾老師所刻。為此二章中央電視臺2007年還做過專訪。
野夫者,鄉野村夫。
悟晚齋,醒悟太晚之居所。
我出生在河南輝縣一個偏隅的小村莊,20世紀60年代末期我村還沒有通電,豆大的洋油燈,成了全家唯一的光源。我們這些不太老實的、荒長著的泥孩子,整天價野地里瘋跑、嬉戲、折騰……我的童年是散養的。一身野性。
小學時整天趴在桌子上比著小人書畫連環畫,外號“連環王”,由于我不太聽老師的話,所以經常挨訓。一次老師用雞毛撣子沒毛那頭打我,我硬是沒求饒。只是晚上老師上廁所時所扶小樹突然斷掉,他一個跟頭連同小樹一起栽進了3米深的糞坑。
從初中到高中,這連環畫的三腳貓功夫,派上了用場,學校的黑板報成了我的大舞臺。連續幾年黑板報評選,我連連奪魁。
20世紀80年代,我是全國書法熱的積極參與者。第一個導師即今天書協主席張海。當時學的是隸書,半年以后又改學王澄行書,王澄老師要求臨二王,我不喜歡二王,卻迷上了米芾,也說不出所以然,只是喜歡,一臨就是17年。這期間與我同時學習的,有因書法得獎升遷的,有因書法發跡的,也有因書法取得榮譽的。唯有我,一身野性,從不換帖,而且是把米芾諸帖生生“吃”掉(我臨米芾,是把一個個字剪掉細臨)。等我臨米芾能亂真出帖時,他人身上掉下任何一個官銜都能把我砸扁。
癡書若此,寫得一手好米書,本可以換點散碎銀子。但野性使然,我又一頭撲進了于右任的懷抱13年,五進五出,直至亂真。我確實夠野的,也確實是醒悟太晚。之后,我并沒有去找換銀子的路子,而是出版了《米芾書法研究》《孫過庭書法研究》《王鐸書法研究》《于右任書法研究》等。
戴敦邦先生是連環畫高手,上世紀90年代,一個機緣巧合,我在上海交通大學人文學院見到了我童年臨摹的大家戴敦邦先生。先生的《紅樓夢》《水滸傳》《三國演義》等古裝人物畫已享譽全球。中國傳統人物畫已綿延幾千年,上世紀引進西方寫實審美以后,傳統繪畫技術受到了空前的沖擊,比如畫手,傳統畫手是不畫關節的,一個斷筆一個使轉,指骨已凌然畢現、活靈傳神。但西方寫實就要將指關節如實繪制、塊面翔實,一不小心,傳統之神即遁逝殆盡。戴先生是堅持中國傳統畫法為數不多的大家,1993年7月23日我在上海見到了先生,我當時帶去了11幅臨作,原本是想讓先生夸贊一番的,沒想到先生指出三點:一、臨摹要臨古人,不臨今人,更不要臨我;二、書法線條要入畫,線條是畫之骨,不可把書法與繪畫剝離;三、設色:平鋪、火氣、奪墨;之后一一示范。時至今日,我仍堅持先生傳統人物畫法,一野到底,從不更張。
進入21世紀以后,中國藝術市場如火如荼,畫家的作品逐漸從個位數上升到兩位數,我的許多朋友也都身價陡增。我依然是我,悟晚齋成了我日夜工作的地方,從2008年開始我閱讀了《中國美術史》《中國服飾通史》《中國染織史》《中國考古研究》《中國古代服飾研究》等數十本有關中國古代服飾方面的資料。并于2010年開始,繪制歷代衣冠圖,從洪荒邈遠的裸體時代、歷經悠悠秦漢、大唐豐韻、寫意兩宋、市俗明風,一直到錦繡滿清,橫跨了五千年文明史、二十多個朝代。這其中我幾赴敦煌、呼倫貝爾草原和科爾沁草原,尋歷史之遺漏遼、金、元、西夏之資料。記得一次在科爾沁草原古墓中考察,因電筒沒電,我靠手機照明進入墓室,發現墓壁上有殘留的橘紅色壁畫,我拿相機準備拍照,突然聽見動靜,低頭一看,一條手臂粗黑紅相間的大蛇就在腳下。我大腦一片空白,腰部發酸,本能地往外爬,相機掉入墓室的積水中,幾天后當地牧民撈出來,至今不好用。
5年的心血沒有白耗,2015年春,歷經5年的《中國衣冠圖》終于告罄。并于3月31日在北京舉行“中國首部衣冠長卷《中國衣冠圖》新聞發布會”,新華社、人民日報、光明日報、中央電視臺等二十多家媒體現場報道,全國數百家媒體轉載。這也是我為中國文化和中國藝術作出的一點貢獻。
又是一個晨曦,這“野夫”與“悟晚齋”對于我:
糾葛幾重,
得失幾重。
細想來,野點的好,醒悟晚點更好。
2015年7月25日于北京悟晚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