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粹集中營里的舞者

程剛

維特拉被關進納粹集中營前是巴黎小有名氣的舞蹈演員。可能是長期安逸的生活過慣了，維特拉的“骨頭”有些軟，對納粹奴顏婢膝。

卡梅是一個六歲的女孩，和母親拉朵一起被關進集中營。拉朵因為納粹的殘酷折磨，不久便離開了人世。那一天，納粹將拉朵扔進煤場里，準備第二天處理，被正在那里拉煤的維特拉看見。在那個殘酷的環境里，天天都有人被納粹折磨死亡，為了讓死者體面地離開，人們會找來一把草遮在死者的身上。那一天，當維特拉剛剛把拉朵拖到一個角落，想用一把草把她蓋上時，可這時納粹走了過來，維特拉嚇得立即扔下拉朵，還狠狠地踢了她一腳，然后呆呆地站在那里，傻傻地沖著納粹笑了一下……有人看見了這一幕，并告訴了其他人，從此，維特拉成為集中營被關押人員公開唾棄的對象，大家認為他就是一個懦夫。

卡梅成了孤兒，因為想媽媽，徹夜哭泣。幸好被關押人員自發地照顧她，讓她感受到了溫暖。

一天，維特拉被納粹長官叫去，回來時興高采烈。原來，納粹守備師要舉辦一臺文藝晚會，慶祝納粹近期在戰場接連取得勝利。集中營被要求選送一個節目，因為維特拉進入集中營前是小有名氣的舞蹈演員，集中營便讓他表演。為了確保節目質量，納粹承諾，不再讓他挖煤，保證他每天有足夠的食物，并把他安排在了一個環境較好的屋子里。

排練開始了。一天，維特拉向納粹報告，節目需要一個小演員，效果會更好。卡梅自然成了不二人選。卡梅很高興，以為每天和維特拉一起排練節目會很快樂，而且還能吃飽。然而，排練一開始，她就像掉進了萬丈深淵，維特拉嚴厲的訓練讓她吃不消，壓腿，拉腿，弓腰……痛得卡梅滿頭是汗，而且每天要連續練習15個小時不能休息。卡梅提出不想跳舞了，維特拉便狠狠地打她，打得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恐懼的卡梅只好堅持……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了，納粹守備師的慶祝晚會也快開始了。此時，卡梅經過維特拉魔鬼似的訓練，已變成木偶一樣，維特拉讓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集中營所有人對維特拉恨到了極點，為了自己活著，他這樣摧殘一個六歲的女孩……

演出獲得了成功。維特拉和卡梅表演的舞蹈得到了納粹守備師長官的高度贊揚，維特拉因此得到了集中營的褒獎，得到了食物，行動也比以前更加自由。集中營見維特拉很會表演，干脆讓維特拉帶著卡梅專門排練舞蹈，不再參加勞動，每逢上級來視察的時候，就讓他們在歡迎酒會或舞會上跳舞。維特拉似乎嘗到了甜頭，排練節目更加賣力，只是可憐了卡梅，在維特拉嚴酷的訓練中，時不時就會聽到她凄慘的叫聲和痛苦的哭聲。卡梅的每一次叫喊都會揪緊其他人的心，只有納粹很高興，因為只有維特拉要求越嚴，卡梅才跳得越好。

集中營地下組織再也不能容忍維特拉為納粹服務了，再也不能容忍他摧殘卡梅了。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他們秘密除掉了維特拉。可遺憾的是，就在他們除掉維特拉的第二天，卡梅就被納粹守備師接走了。鑒于卡梅已成為一名優秀的舞蹈演員，她被調入納粹守備師文藝團。

1978年，法國情報部門的一位功勛女子撰寫了一本書叫《生命的舞者》，引起了讀者的強烈反響。這個女子就是卡梅。卡梅詳細描述了母親作為一名諜報人員的傳奇歷程，講述了母親帶著她被關進集中營前如何讓她背記納粹一項絕密工程中的數據情報，講述了母親死后，如何托一位叫維特拉的叔叔保護她，并與守備師文藝團馬術師澤拉接頭的故事。書中講到：

那一夜，維特拉叔叔對我說：孩子，你母親被扔到煤場前還有一口氣，她央求我保護你，并告訴我你背記了納粹一項絕密工程中所有的數據，并說明怎樣與文藝團里的澤拉接頭的秘密。我答應你的母親，要保護好你。孩子，你現在只有刻苦訓練才能脫穎而出，才能被抽調到守備師文藝團，才能找到澤拉叔叔，把秘密傳出去。你要記住，不管我怎樣對你，不管別人怎樣對我，你都要保守這個秘密堅決不說，直到見到澤拉叔叔……

我們成功了，我被調到了文藝團，并成功與澤拉叔叔接上了頭，可維特拉叔叔卻離開了我。沒有人知道他為了我屈辱生存的痛苦，更沒有人知道他為揭露納粹這項絕密工程所立下的汗馬功勞，他甚至被同胞奪去了生命。他是偉大的英雄，更是生命的舞者……

（高良槐薦自《情感讀本·道德篇》2015年第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