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友善一個應答

查一路

公交車上，一位小女孩靦腆地站起來。她讓剛上車的一位伯伯坐下后，就靠在坐椅的旁邊。我坐在后排觀察她，一開始，她為做了好事而快樂，還有一份因被人關注而生的羞怯。漸漸地，她似乎有了什么心事，幾次欲言又止，我感覺她終究會表達出來。

果然，在她將要到達的一站，她動了動那位伯伯的胳膊。聲音很小，但讓聽者的心為之一怔，她說：“伯伯，你怎么就不說一聲‘謝謝呢？”

旁邊的人都笑了。唯獨那個被讓座的人不笑，眼睛直直的，仿佛未聽明白，無動于衷。我對他頓時沒有一點好感。社會上像這樣的人很多，無論別人為他做了什么，他們都是眼睛直直的，沒有一點感覺。對友善沒有一點應有的回應，對受到幫助沒有一點應有的感激，在他們心靈的行囊里，仿佛沒有“謝謝”二字。

小女孩并不是在等待一種回報。她在等一種回音或者回應，來解答她心里的疑問。我想，她的心中是有一個疑問懸而未決——這位伯伯怎么啦？怎么就不說一聲“謝謝”？或許她的老師教過她，受到別人幫助時，一定要說聲“謝謝”。而眼前這位伯伯，怎么連微笑都不會呢？

小女孩的郁悶是可想而知的。如果春風來了，沒有一朵花響應而開，沒有一棵草破土而出，春天又在哪里呢？

友善的言行，無疑是美好的，猶如一聲呼喊，它同樣需要回應。冷漠與冰涼，只會消磨友善者的美好初衷和道德激情。

每時每刻，我們都在享受著這個世界的給予，不僅是生活上的，而且是心靈上的。仔細想來，美好的生存，均拜他人所賜。這個世界對我們如此友善：每天早晨工人們送來新鮮的牛奶和晨報，面點師提供熱氣騰騰的早餐，打開電視機，播音員送來遠方的新聞……這一切讓我們感受到愜意和溫馨。

不要讓這個世界心存疑慮，不要讓友善者的心變得冰冷和疲憊。頷首致意，微笑并且感恩——這就是我們能給予友善最起碼的應答。

（摘自《品讀》2015年第4期 圖：蕓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