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滄海

網絡資料顯示,季建業系官家子弟,其父曾任蘇州下屬一縣文化局黨委書記;其岳父先在蘇州任職,后屢獲升遷,官至江蘇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季建業本人熟悉法律,是人大的法學博士,這些光環使得他為人處事自然有一套獨特的辦法。
打“擦邊球”
季建業在多地擔任主要領導。作為一方大員和法律博士,季建業自然應該懂得自己作為“掌權者”的權力邊界和法律邊界。然而,季建業卻在這方面淡漠了,屢屢打“擦邊球”。
2003年,揚州市迎賓館一號樓面臨裝修改造。盡管招標法有明確規定,揚州市里有關方面也明確批復工程要走招投標程序。然而,此時身為揚州市長的季建業卻直接將工程發包給金螳螂建筑裝飾有限公司。這家公司不僅未經投標就拿下了這個項目,之后還陸續獲得了迎賓館其他樓的裝修改造工程,攫取了巨額利潤。季建業之所以這么做,正是因為金螳螂公司的實際控制人朱興良找到了季建業。事后,季建業也曾有過擔心。在面對司法機關調查時,他還以金螳螂建筑裝飾有限公司的實力大、質量好來開脫,即便面向社會公開招標,也非金螳螂建筑裝飾有限公司中標莫屬。
在季建業的“朋友圈”中,還有一人曾是季建業的部下,他就是江蘇吳中集團董事長朱天曉。此人曾在機關工作,比季建業年長,受季建業領導過,每年的“朋友圈”聚會大多由他召集。朱天曉在南京有家汽車4S店,季建業明知其無證用地違法,仍利用南京市市長的職務便利,給江寧區政府主要領導打電話,要求其抓緊辦理。江寧區政府主要領導迫于壓力,不得已召集相關部門開會協調,從而使4S店在沒有土地手續的情況下,得以繼續施工并建成使用。作為公權力的行使者,季建業的權力邊界就這樣被無情地漠視了,不僅破壞了地方正常的法治環境和工作秩序,也嚴重影響了一地黨員干部的形象。檢察機關起訴書指控,2000年10月至2010年6月,季建業本人或其家人先后九次收受朱天曉給予錢財共計折合人民幣241萬余元。
讓利益“懸浮”
之所以讓利益懸浮,是擔心拿到手里燙人。季建業這么做,可謂用心良苦、老道專業。2006年年底,金螳螂公司上市。快過年的時候,季建業回到蘇州,季建業夫婦和徐東明等“朋友圈”的人在一家茶館喝茶時,談到徐東明他們投資金螳螂股票走勢如何好,即將賺上幾十倍。季建業家屬聽了以后很是羨慕。有人提議,金螳螂公司沒有個人股,徐東明他們是以公司名義入股的,這個股票馬上就可以流通了,到時應該拿出一部分給季建業夫婦“香香”(蘇州方言,大家一起分享、沾光的意思)了。季建業在旁邊聽著,一直沒有說話。提議很快得到大家的贊同。
喝完茶回家后,季建業家屬和季建業談起股票的事情,問要徐東明股票的錢要不要緊啊?季建業說:“這筆錢就放在徐東明那里,我們先不要去動它,不會有事的。”
過了幾天,為了掩人耳目,徐東明給了季建業妻子一張事先寫好的假收條,大致內容是:徐東明收到季建業妻子入股本公司24萬元投資款,落款的時間也提前到了2003年。之所以寫這個收條,是因為徐東明持有的金螳螂公司的股份是70萬股,70萬股的股本金是120萬,20%就是24萬。因此給季建業妻子開了這張24萬的投資收條,萬一以后有什么事,就說在徐東明的公司里有投資。實際上季建業妻子既沒有給過徐東明24萬元錢,也從未投資入股過徐東明的公司。
2007年11月,金螳螂公司的股票解禁后,徐東明開始拋售金螳螂股票。為了給季建業“香香”,徐東明將自己股票收益的20%一次性拿出來送給季建業夫婦。這20%的股票收益也就是季建業受賄案中數額最大的一筆——770萬元。為掩蓋行賄款的來源和流向,避開770萬元這個數字,徐東明將賄賂款770萬元混入其他資金,共計1000萬元,通過季建業親屬轉賬后匯入徐東明個人銀行賬戶。之后,徐東明問季建業妻子,770萬元怎么給?季建業妻子告訴徐東明,770萬元放你處保管,等用時再拿。徐東明則表示按銀行同期存款利率給季建業夫婦計息。2010年春節大年初一,徐東明告訴季建業,股票全拋了,送給季建業的是770萬元,錢放在自己處。季建業說,知道了。之后,當徐東明詢問可否用這些錢投資時,季建業的妻子欣然同意。
表面上,這些賄款與季建業夫婦沒有關系,但這些錢完全掌握在季建業夫婦手中。檢察機關指控徐東明共為季建業打理賄款910萬元,通過運作四年間將這些賄款增值至1050萬元。2011年至2013年的每年年初,徐東明都與季建業妻子對賬,向其匯報資金的收益情況,對完賬后,季建業妻子讓徐東明繼續保管錢款。
低價買東西
季建業身居高位,給很多人幫過忙、辦過事,但他在與人進行交易的時候,也要主動花上一些錢。這些錢僅僅是象征性的,遠遠低于市場價,既體現了他不是貪得無厭的人,也為了掩人耳目、防止被查。
購買墓地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季建業和妻子一次給先人掃墓過程中,覺得兩邊家族的墓地過于分散,便萌生了集中買塊墓地的想法。“朋友圈”聚會時,老朋友張學仁得知了季建業想買塊墓地的想法。張學仁之所以對他購買墓地的事比較關注,一個原因是他與季建業早年相識,曾在季建業手下工作過,受過他的關照。后來,季建業到多地擔任主要領導后,曾為他本人和其他親屬幫過不少忙,內心懷有一定的感激之情。另一個原因是,在張學仁所工作的經濟開發區內正好有一片風水較好的旺山公墓,還有不少空地,自己也方便做這件事。張學仁及時將旺山公墓的情況向季建業做了匯報,并請他來挑選。果然,季建業看中了這里的墓地。與家人商議后,季建業讓妻子來交錢,一塊153平方米的墓地,他僅付了2萬元錢。案發后,經當地物價局核定發現,按照當時的市場價格,這塊墓地的價值52萬余元,季建業以低于市場價人民幣50余萬元的價格購買到手。
吳中集團董事長朱天曉曾在政府任職,季建業當過其領導,也曾多次幫助過他。朱天曉的企業開發了一個高檔樓盤,內含一些別墅,季建業對位于該樓盤中心位置的一套別墅很感興趣,并親自修改了房屋結構平面圖,他和其親屬一次性購買了兩套別墅。朱天曉得知季建業看好了房子,又修改了圖紙,心領神會。為感謝季建業在公司房地產開發的項目建設規劃審批等方面提供的幫助,將兩套位置毗鄰、面積相差3平方米多的別墅價格進行了調整,給季建業親屬的房子是市場價,讓季建業享受的是內部價。最終,以低于市場價54萬余元的價格,將蘇州市石湖之韻小區68號別墅賣給了季建業。
借車用
2010年3月,季建業的孩子從國外回來,想買輛奧迪車開。季建業不同意給她買,說剛上班就開好車太招搖,影響不好。為了解決用車的問題,他提出向朱天曉借一輛先開著。2010年三四月份,在一次吃飯時,季建業的妻子就跟朱天曉提出借輛車給孩子開,朱天曉說行。季建業在旁邊提醒說給孩子的用車不要超過20萬元。6月份,朱天曉給季建業的孩子提供了一輛紅色道奇自動擋吉普車。把車給了季建業的孩子之后,朱天曉就沒有把車再要回來的想法。當時,以季建業的家庭條件,買輛車不成問題。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聰明的季建業沒有想到,他打的擦邊球、抱有的僥幸心理全部化成了泡影。2015年1月,山東省煙臺市檢察院對季建業的這些犯罪事實一一進行了指控,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