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為你唱首歌

譚靜

微風乍起，心中仿若落進一片花瓣，激起了陣陣漣漪。在那泛光的柔波里，是記憶中漫天飛舞的枯葉，是老樹下佝僂的背影，是一首綿延而悠長的歌曲……

“四月的微風輕似夢，吹開了花瓣翩翩落。”是那樣一個午后，我與外婆并肩坐在庭院里的老樹下欣賞這滿樹的繁花。那午后的陽光似一壇陳釀的蜜酒，連盛開的花兒都被醺得散發出迷醉的芬芳。看著這樣美麗的花朵，我不禁感嘆道：“多好的花啊！”外婆坐在身旁，因我稚嫩的語言而笑意越發深了，她臉上一道道皺紋也變成彎彎的溝壑。我望向她，她的目光里充滿一種我未知的東西，然而，卻是那樣溫暖、深沉。就在這時，身后的繁花突然被一襲風吹落，像下雨般發出“颯颯”的響聲，每一朵花上都閃爍著燦爛的光芒，如同外婆眼里閃爍著深情的目光。

“看春華散盡成秋色，無邊細雨吻我。”是那樣一個陰雨綿綿的深秋，滿樹的繁花早已落盡，只有干枯的枝葉在秋風里述說著凄涼。“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外婆的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時光飛逝，我早已不是那個淘氣的丫頭，在父母的要求下，我即將離開外婆而去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上學。“嗯。”我的喉嚨仿佛被什么堵住似的，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臨上車前，我在一旁看著外婆將我愛吃的愛玩的一樣一樣塞進后備箱，父母埋怨著這無謂的事物，但外婆卻固執地說一定要帶上。離別終究是悲傷的，原本打算瀟灑地走掉的我，回頭望見那個在細雨中傾斜的身影，淚水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在外婆的目光里，我看見的仍是深情的依戀，還有那老樹落滿一地的憂傷。

“花兒花兒為誰開，一年春去春又來，花兒說，它為一個人等待。”是那樣匆匆的流年，我想竭力追上它的步伐，卻依舊挽回不了逝去的歲月。在成長中，那個曾如此深刻的身影卻在我的記憶中漸漸褪去了色彩。在一個陽春三月，我偶然接到了來自老家的電話。當那個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時，心中一直積淀著的情感仿佛在那一瞬噴涌而出。“現在過得怎么樣，吃得好不好？”外婆的問題總是那樣簡單，在電話的這一頭我只能以“嗯”“很好”來應答。末了，外婆說道：“有時間回來玩吧，那棵樹又開花了。”恍然間，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漫天花舞的盛景，以及站在那老樹下遙望的身影。

春去秋來，花開花謝。外婆的背影也終將消散。外婆啊，你可曾知道，我對你愛得是那樣深沉，若我能再一次回到故鄉的老樹下，我想為你唱首歌，一首來自歲月的歌，一首花與樹的歌。

學校：湖北當陽市第一高級中學

導師：楊勝利

點評：本文語言生動優美，充滿詩情畫意，首尾呼應，中間以時間為序，用歌詞串聯起三個不同時段的場景，看似尋常情形，卻寫得真摯動人，飽含深情。運用比喻、擬人等修辭手法，增添了文采，也看出作者較強的駕馭語言的功底。（楊勝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