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俠義，澤被人間

鄭盛

老師一生俠義，為學生、同仁和社會帶來了巨大財富，卻不愿受人恩惠，只愿周圍的人們一切安好。

2015年1月10日，與一年中大多數日子并沒什么兩樣，然而對于我們來說又是那么的不同。就在這一天，帶著對科研事業的無盡熱愛，恩師李小文先生永遠離開了我們。驚聞噩耗，我百感交集，心情無比沉重。這些年來老師的教誨，言猶在耳，轉瞬間卻已天人永隔。悲痛之余，唯有記下平日種種，以寄托哀思。

在老師參與的學術討論中，不斷探討和思想碰撞非常常見，科研問題總是在這樣的過程中逐漸顯示出最接近真實的面貌。在一次“973”項目研討會上，我曾目睹了老師與多位科研人員的激烈討論。他并沒有因院士的頭銜而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相反，他積極發言，據理力爭，討論激烈處還會站起來，邊走動邊闡述自己的觀點。他也曾在《定量遙感進展》課堂上就一些關注的問題與大家共同探討，鼓勵大家多讀書、多思考，還講述了年輕時在美國與學界牛人據理力爭的情形，講到有趣處，甚至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梢韵胂?，在這個老人清瘦的身體中，蘊藏著多么巨大的力量?？吹揭晃焕先思覍蒲腥绱说膱讨驼J真，我暗自慶幸自己能走上科研的道路，而且有他這樣的良師益友。在無數個晚上，我每每想起這些畫面，就會充滿激情地面對科研問題。

老師喜歡武俠，尤其欣賞令狐沖，事實上，他的一生也是俠義精神的真實寫照—老師對他人的關心，遠勝于對自己。

2008年年末，我剛參加完遙感所的面試，希望向老師請教本科畢業論文相關事宜。本以為老師不會花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在本科論文上，沒想到，他當天就給出了詳細的指導意見，并且解釋了他為新生選擇方向的三個原則，落款是“小文”二字。我當時的心情激動到無以復加，好像中了一份大獎，甚至興奮地到處找人分享。這種心情一直持續了好幾天。事實上，這是老師對待學生的一貫態度—認真、平等，不因身份和資歷的不同而區別對待。除此之外，老師還會通過溫和的鼓勵，讓學生信心滿滿地在科研的道路上不斷前進。還記得第一次參加由老師主持的例會，我戰戰兢兢地講述了自己的本科論文內容和下一步研究計劃，他在一針見血地指出我研究算法的關鍵問題之后，用溫和的語言鼓勵我好好加油。他的關心給了我莫大的鼓舞，此后的例會上，我不再緊張，也習慣了深思熟慮后再表達觀點。

2013年6月，我最后一次參加了李老師在北師大的例會。會上大家都匯報了研究方向和進展，其中畢業生匯報了博士論文和就業情況。老師認真聽取了大家的報告，饒有興趣地針對算法中的公式含義進行了詳細討論，還認真咨詢了已畢業學生的就業情況，問待遇好不好，生活有什么困難……他父親般的關懷著實令人懷念。得知老師逝世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我實在不敢相信他就這樣離開了我們。

老師一生俠義，為學生、同仁和社會帶來了巨大財富，卻不愿受人恩惠，只愿周圍的人們一切安好。李老師去世后，他的妻子吳老師痛哭著對我們說：“李老師生前的愿望就是不要浪費國家資源來救治，不要上呼吸機，不要拖累別人……”

恩師，上天一定是在遙感領域遇到了非您不能解決的難題，才這么急迫地將您帶走。天堂路遠，愿您一路走好！您的精神和品格一定能得以流傳！

2015年1月14日

（作者系中國科學院遙感與數字地球研究所2009級碩博連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