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柯

小貝

維柯

英國思想史家以賽亞·伯林說：“維柯是一個具有獨創性的天才，他發展了一種新的知識論，發明了社會知識的一個新領域，它包含社會人類學，以及對語文學、語言學、人類學、法理學、文學、神話學的比較和歷史研究，實際上就是廣義的文明史。”

喬瓦尼巴蒂斯塔·維柯出生于1668年，是那不勒斯一位書商的兒子，曾在那不勒斯大學擔任修辭學教師，但入不敷出，他還要靠做家庭教師、給達官顯貴撰寫頌詞和傳記掙錢。以賽亞·伯林在《維柯的哲學思想》中說：“維柯的思想生活緊張激烈，這種生活使得他可以遠離自身低微的學術地位所帶來的焦慮和羞辱，同時在一定程度上補償了他生活的窘迫。他生活在貧苦之中。由于小時候摔過一跤，他便成了一個跛子。寧靜和閑暇這兩樣學者最珍貴的財富他畢生都缺乏。他寫的東西都是在跟朋友的談話中間和孩子的哭叫聲中完成的，但他知道他做出了一個重大的發現，打開了通向某個世界的門。”

維柯最杰出的巨著《新科學》出版于1725年。他本來打算在書中駁斥當時最重要的思想家如笛卡兒、霍布斯、洛克、斯賓諾莎等人的著作，但由于他的贊助人科爾西尼紅衣主教撤掉了他的資助，維柯刪掉了否定部分，只保留了他自己創立的學說。書出版后沒有引起什么反響，直到1824年，法國歷史學家儒勒·米什萊成為第一個認識到《新科學》是一部天才之作的人。在德國，維柯受到了相對較多的重視。馬克思向拉薩爾推薦了維柯，說他是人文科學史的奠基人。德國的狄爾泰、意大利的克羅齊、英國的柯林伍德都是他的后繼者，喬伊斯和葉芝都證實他極具天才。

起初笛卡兒在科學和哲學方面的革命給維柯留下了深刻印象。但隨著他對歷史、文學和古代法律的研究，他形成了一種激進的反笛卡兒的真理觀，提出了一套新歷史哲學。他拒絕笛卡兒式的真理觀，認為被清晰地認知的就是真理。維柯認為，人類只能把他們創造的東西接受為真理。人類的創造是在歷史進程中展開的，人類用語言、文學、社會和公民世界創造了真理。語言、寫作形式、社會組織形式的發展不是隨意的，而是遵守內在的原則。“新科學”就是發現這些原則、理解人類創造的真理的方法。這種研究只能部分是經驗論的，因為理解人類歷史需要上溯至沒有文字記載之前。任何試圖理解遙遠世界的人，都必須進行一個強有力的想象跳躍。

維柯相信，先前的哲學不能夠公正地對待他所認為人文研究最核心的知識類別的方法和力量，即歷史研究。分析解決不了問題，只有一種發生學的方法，即歷史研究，才能發現和描述人類經驗和活動的各個方面的關系。維柯提出了前無古人的觀點：我們的知識可以不像數學那樣進行論證，也可以不像自然科學那樣，通過認識而獲得。精神科學、人文科學或者歷史研究是通過理解進行的，歷史研究凌駕于自然科學研究之上。人類可以理解自己和其他人，在科學研究上，我們通過觀察認識事實，但我們卻不能理解石頭或者甲蟲。

維柯提出了一種循環的人類史觀，從野蠻到英雄時代、自由年代，然后是解體。伯林說：“這種觀點對后來的思想家產生了一些影響，但很可能是他所有成就中名聲最大而價值最小的。”但維柯的許多思想都已經影響了我們自身對人類與歷史書寫的看法，比如某些形象會在人類歷史中持續性地重現，如救贖和復活、災難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