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玲+楊錦鈺
【摘 要】2009年《保險法》第26條取代2002年《保險法》第27條,對索賠時效進行了修改和調整,其最關鍵之處是修改后的法律條款使用了“訴訟時效”一詞。而2002年《保險法》第27條則是按照除斥期間的性質來定位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請求保險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索賠時效。通過對索賠的雙重含義解構,并辨析了除斥期間和訴訟時效在構成要件、適用對象、適用權利、制度目的、期間性質、法律后果等方面的不同,得出了2002年《保險法》第27條規定的合理性以及2009年《保險法》第26條規定的不妥之處,進而探求在堅持2002年《保險法》第27條規定的基礎上,對索賠時效進行完整建構,體現索賠時效在不同階段分別適用除斥期間和訴訟時效的特點,消除目前法條在保險實務適用中的混亂局面。
【關鍵詞】索賠時效;除斥期間;訴訟時效
一、保險法具體條文的歷史沿革及爭議
(一)2002年《保險法》第27條規定
2002年《保險法》第27條規定:人壽保險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對保險人請求給付保險金的權利自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起五年不行使而消滅,其他保險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對保險人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權利自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起兩年不行使而消滅。此“兩年”、“五年”的期間性質究竟是除斥期間還是訴訟時效,引發了學界、實務界的較長爭議。
認為上述“兩年”、“五年”屬于除斥期間的理由如下:(1)此“兩年”、“五年”指向的是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對保險人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權利,此權利屬于民法上的實體權利——債權。上述“兩年”、“五年”屆滿時消滅的是該債權,并非訴訟權利。(2)訴訟時效適用的前提是,義務人違反民事義務侵犯他人的民事權利而權利人不行使權利之事實存在。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對保險人請求給付保險金的權利確實是由于保險事故發生而產生并向保險人行使,但這并不必然存在保險人侵犯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的權利,因此,并不必然導致訴訟時效的適用。(3)自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對保險人請求給付保險金的權利是射幸合同實定化的結果,即隨著保險事故的發生而產生。這項權利是保險人承擔保險責任的對價權利,也是觸發保險人承擔賠償責任的前提動作,其主要承擔告知保險人保險事故發生、要求開展定損理賠的功能。因此,其在這個操作環節,更多是形成權。
認為前述“兩年”、“五年”屬于訴訟時效的分析如下:(1)除斥期間適用于形成權,而訴訟時效適用于請求權。此第27條規定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的權利是請求權,而不是其他權利。(2)除斥期間一般不考慮權利人的主觀狀態,而訴訟時效通常從請求權到期和權利人主觀知道或者應該知道其享有該請求權起算。此第27條規定的期間恰恰考慮了權利人的主觀狀態。(3)保險法上,除斥期間主要適用于合同解除權和終止權,而27條針對的是請求權。
(二)2009年《保險法》第26條規定
2009年《保險法》第26條規定:人壽保險以外的其他保險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向保險人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訴訟時效期間為兩年,自其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起計算。人壽保險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向保險人請求給付保險金的訴訟時效期間為五年,自其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起計算。該條雖然將“兩年”、“五年”的期間性質確定為訴訟時效,但其定性是否妥當以及訴訟時效的起算點是否準確仍然值得商榷。
賈林青教授認為,2009年《保險法》第26條將“兩年”、“五年”的期間性質確定為訴訟時效,即缺乏法理依據,也不利于其在保險實務中應用。“兩年”、“五年”的保險索賠時效具備除斥期間的法律內涵,具體在適用目標、適用對象和適用時間等方面。而將“兩年”、“五年”的保險索賠時效定義為訴訟時效,則在法律性質、適用對象和適用效果等方面相去甚遠。
二、除斥期間與訴訟時效的辨析
除斥期間是指法律規定某種民事實體權利存在的期間。權利人在此期間內不行使相應的民事權利,則在該法定期間屆滿時導致該民事權利的消滅。其消滅的是權利人享有的實體民事權利本身,如追認權、撤銷權、解除權等。除斥期間規定的是權利人行使某項權利的期限,以權利人不行使該實體民事權利作為適用依據,該期間則一般是不變期間,不因任何事由而中止、中斷或者延長。其自相應的實體權利成立之時起算。
訴訟時效是指民事權利受到侵害的權利人在法定的時效期間內不行使權利,當時效期間屆滿時,人民法院對權利人的權利不再進行保護的制度。在法律規定的訴訟時效期間內,權利人提出請求的,人民法院就強制義務人履行所承擔的義務。而在法定的訴訟時效期間屆滿之后,權利人行使請求權的,人民法院就不再予以保護。值得注意的是,訴訟時效屆滿后,義務人雖可拒絕履行其義務,權利人請求權的行使僅發生障礙,權利本身及請求權并不消滅。當事人超過訴訟時效后起訴的,人民法院應當受理。受理后查明無中止、中斷、延長事由的,判決駁回其訴訟請求。
除斥期間和訴訟時效盡管都有敦促權利人盡快行使權利、避免法律關系長久處于不確定格局的共同目的和體現,但兩者在法律性質、適用前提、適用對象、法律效果等方面都有較為明顯的不同,以下結合“兩年”、“五年”的保險索賠時效進行闡釋。
(一)構成要件
除斥期間的構成要件是權利人未行使權利和期間的經過,訴訟時效的構成要件是權利人的權利受到不法侵犯,權利人未行使權利。由此可以看出,訴訟時效比除斥期間多一個適用前提,即必須是權利人的權利受到不法侵犯,方能適用訴訟時效。而除斥期間則無這個前提要求,權利人行使權利是一種自然的內在行為,并不需要其權利受到不法侵犯。
具體到索賠時效,在保險實務操作中,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向保險人行使索賠的權利,是基于保險合同約定的保險事故發生,并非其權利受到不法侵害,尤其是受到保險人的侵害。如果要適用訴訟時效,那么應該是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向保險人行使索賠的權利后,被保險人拒絕賠付,未能全部或者部分滿足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的索賠請求權,這個階段,才出現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的權利受到保險人的侵害,方可適用訴訟時效。
(二)適用對象
除斥期間直接且僅僅適用于權利人和義務人之間,兩者中間不存在媒介或者其他第三人,權利人徑直向義務人行使即可。訴訟時效則是需要權利人通過法院而向義務人行使權利,法院在權利人和義務人之間充當了連接和媒介的作用。從這個角度來看,除斥期間適用于內生權利的行使,訴訟時效則適用于外化權利行使。
在保險實務中,如果出現了保單約定的保險事故,被保險人可以徑直向保險人啟動索賠程序,告知保險事故已發生,請求保險人給付保險金。這個權利存在于被保險人和保險人雙方,無需其他第三方參與、協助或者界定,被保險人依照保險條款規定自發、徑直行使即可,這便是內生權利。在被保險人按照簽署索賠流程請求保險人給付保險金后,保險人進行定損核賠操作,如果最終保險人拒絕了被保險人請求給付保險金的權利,那么被保險人還有一個救濟途徑,便是通過向法院起訴被保險人,用司法力量來保護自己的權利,強制被保險人進行賠付。這是一種外化權利。
(三)適用權利
從形成權和請求權角度,也可以對索賠時效究竟是除斥期間還是訴訟時效進行深入剖析。通說認為,除斥期間適用于形成權,比如合同解除權、撤銷權;訴訟時效適用于請求權,比如債權請求權等。但也有學者認為,除斥期間并非僅僅適用于形成權,也可以適用于請求權。2009年《保險法》第26條規定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向保險人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行為,具有兩個層次意義,應該拆分成兩個步驟。
首先,一旦發生保險事故,被保險人需要通知保險人,啟動定損核賠程序,同時也會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這個步驟的索賠兼顧兩層意思,其一為告知保險人發生了保險事故,啟動定損核賠,履行被保險人的告知義務;其二為請求保險人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行使索賠權利。在這兩層意思中,告知保險人發生了保險事故,啟動定損核賠是最主要的意思表示和行為目的,請求保險人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則是輔助、順帶行為和目的。畢竟在發生保險事故后,最迫切的、最核心的需求是保險事故告知,盡快進入定損核賠程序。從保險事故告知的性質和特征來看,主要體現形成權的色彩,一旦此索賠行為完成,即視為保險人履行了保險事故告知的義務,也行使了要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行為。因此,這一步驟的索賠主要是形成權,適用除斥期間可能更為適宜。
經過第一步驟的索賠,保險人啟動定損理賠,隨之作出賠付與否的決定。這個時候,存在兩種可能:如果保險人滿足了被保險人的索賠請求,其獲得賠償或者保險金的權利也相應得到了實現,那么就不存在被保險人的權利被保險人侵犯,也就不存在適用訴訟失效了。如果保險人沒有全部滿足了被保險人的索賠請求,被保險人對此不服,則其獲得賠償或者保險金的權利沒有完全得到實現,被保險人的權利確實被保險人侵犯。如此,被保險人可以通過訴訟尋求法院支持,使得自己的請求權獲得司法的強制和救濟,這就是訴訟時效的適用了。因此,這個步驟的索賠主要是請求權,適用訴訟時效更為適宜。
(四)制度目的
除斥期間的目的在于維護原有的法律關系,其主要是確定具體的實體性民事權利存續時間的形式,達到保護該項民事權利的效果。除斥期間的主要效果是期間屆滿后,權利人不行使權利即不引起新的法律關系而維持現有的現存秩序,不涉及法律關系的消滅與更新問題。訴訟時效目的在于否定原來的關系,維護新的關系。其一般是在原有法律關系無法得到確定或者執行后,新產生新型的民事法律關系。
發生保險事故后,被保險人需要通知保險人,啟動定損核賠程序,并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這個時候的行為更多是維護保險人和被保險人現有的保險法律關系,將現有的保險法律關系涉及的權利和義務予以實現或者履行并沒有產生新的民事法律關系。而如果經過保險人定損理賠,且沒有滿足被保險人的賠付要求,那么被保險人就可以通過訴訟行使自己的權利,這個時候,被保險人和保險人之間原有的賠付法律關系已經滅失,產生了新的賠付權利,這種權利是需要通過司法強制予以實現的。
(五)期間性質
除斥期間為不變期間,不存在期間的中止、中斷和延長,而訴訟時效則是可變期間,期間可以出現中止、中斷和延長等情形。具體到索賠,從被保險人需要通知保險人、啟動定損核賠程序、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這個層面來看,其目的更多是希望保險被保險人盡快通知保險人、啟動定損核賠程序、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盡快將保險關系的射幸性實定化,積極保障被保險人利益,消除保險人面臨的不確定性,這樣更符合保險關系的特性,對被保險人和保險人都是有利的。如果在這個期間內還可以中止、中斷和延長,那么不僅對被保險人不利,對保險人也不妥。但如果從保險人拒絕賠付后被保險人請求賠付的層面,則是可以適用中止、中斷和延長等情形,這樣有利于被保險人,但也已經不存在使保險人面臨不確定性的可能了,因為此時保險人對于整個保險事故是否發生、具體損因、是否屬于保險責任范圍等情況已經通過定損核賠程度得到了確定。
(六)法律后果
除斥期間屆滿后,權利人未如時行使權利,則權利完全喪失,這是實體權利的喪失,權利不再享有權利,義務人也完全免除了履行義務。而訴訟時效屆滿,如若權利人未依法提起訴訟,那么喪失通過司法強制義務人履行相應義務的權利,其權利的實現缺乏司法的保護。但權利人依然可以向義務人主張權利,如果義務人自愿履行義務,則權利還是可以實現的。因此,訴訟時效屆滿后,權利人喪失的是勝訴權,其實體權利仍未滅失。
對于索賠時效而言,如果保險事故發生后,被保險人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通知保險人、啟動定損核賠程序,那么被保險人將喪失索賠權限,被保險人無須對案件進行定損核賠并予以賠付,這是被保險人實體權利的喪失。這個環節的規定時限應該是除斥期間。
如果被保險人在規定的時間內通知保險人,啟動定損核賠程序,保險人進行定損核賠后拒絕賠付,被保險人對此不服,但其并未在規定時間內提起訴訟,要求保險人按其要求賠付或者給付保險金,那么將喪失勝訴權。但其要求保險人賠付或者給付保險金的權利依然健在。保險人可以主動、自愿進行賠付或者給付保險金。
綜上,通過從構成要件、適用對象、適用權利、制度目的、期間性質、法律后果等方面對除斥期間和訴訟時效進行辨析,并結合這些不同點對索賠時效的雙重行為屬性進行分析,得出一個結論:對于索賠,應該分成兩個層面和步驟進行理解并進行相應的期間規制。其一,發生保險事故后,被保險人需要通知保險人,啟動定損核賠程序,并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這個層面的索賠時效更適宜于適用除斥期間;其二,保險人定損核賠后,如果拒絕賠付,且被保險人對此不服,要求保險人賠付或者給付保險金,這個層面的索賠時效更適宜于適用訴訟時效。
三、立法完善建議
(一)既往及現有立法的評析
通過前述對索賠的雙重行為屬性分析,我們可以對索賠行為有更加清楚的了解,同時也有助于對索賠時效的法律性質擁有更加完整和準確的界定。
2002年《保險法》第27條規定:人壽保險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對保險人請求給付保險金的權利自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起五年不行使而消滅,其他保險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對保險人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權利自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起兩年不行使而消滅。這個條文立足于保險人或者受益人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后的行為動作,側重的是保險人或者受益人應當在一定時間內通知保險人,啟動定損核賠程序,并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這主要是形成權,故應當將兩年、五年理解為除斥期間更為妥帖。因此,這個條文從索賠的第一層含義來說,是正確的。但是,該條并沒有提及在保險人定損核賠后,如果拒絕賠付,且被保險人對此不服,要求保險人賠付或者給付保險金的第二層索賠行為如何定性以及如何規制,即缺乏訴訟時效的規定。因此,該條文不甚完整,從而也造成了所規定的兩年、五年究竟是除斥期間還是訴訟時效的紛爭。
2009年《保險法》第26條規定:人壽保險以外的其他保險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向保險人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訴訟時效期間為兩年,自其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起計算。人壽保險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向保險人請求給付保險金的訴訟時效期間為五年,自其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起計算。該條文旨在將“兩年”、“五年”的期間性質確定為訴訟時效,其本意應該是想表達被保險人對保險人的定損核賠決定不服而提起索賠之訴的時間規制,但其對于訴訟時效起算點的界定欠妥當,違背了民法通則對于訴訟時效起算點的規定,即“從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權利被侵害時計算”。同時,該條文欠缺對保險事故發生后保險人或者受益人應當在一定時間內通知保險人,啟動定損核賠程序,并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這一階段行為的定性及規制,從而導致該條文在保險實務適用中的混亂,而且是比2002年《保險法》第27條規定更加錯位、缺失的混亂。
近年來,各級法院以及監管機構對保險索賠時效的內容也體現了諸多理解和認定。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2002年3月《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若干問題的規定》:保險法規定的“兩年”與“五年”為不變期間,不適用中止、中斷或延長的規定。權利人在該期限內未行使權利的,其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權利消滅;權利人在該期限內向保險人請求索賠的,從保險人拒絕賠償、給付,或者逾期賠償、給付之日起開始計算保險合同的訴訟時效,并適用民法通則兩年訴訟時效的規定。
我國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關于對《保險法》有關索賠時限理解問題的批復(保監會[2000])304號2000年12月1日):一、《保險法》第二十六條規定的索賠時限,是一種權利消滅時效。自我國其他民事商事法律中,類似的問題一般是定為訴訟時效(消滅時效的一種),因此在司法實踐中,上述規定往往作為訴訟時效對待。退一步講,即使不視為訴訟時效,作為一種消滅時效,也是法律的強制性規定,當事人不得以約定的方式排斥其適用或對其進行更改。二、某些保險條款中關于索賠時限、通知時限等諸如此類的規定,不是一種時效規定,應當理解為是合同當事人約定的一項合同義務。投保人或被保險人違反此項義務的責任應當根據合同的約定及其違約所造成實際后果來確定,并不必然導致保險請求權的喪失或者放棄;此外,保險條款中的此類約定不得與法律關于訴訟時效或權利消滅時效的強制性規定抵觸,尤其不能違背公平原則。
最高法院保險法解釋意見稿:(三)保險法第27條中規定的“兩年”、“五年”為訴訟時效。第二種方案:保險法第27條中規定的“兩年”、“五年”為不變期間。權利人在該期間內向保險人索賠的訴訟時效,適用民法通則規定的兩年訴訟時效的規定,從保險人拒絕賠償、給付保險金之日起計算。
通過以上法院或者監管機構解釋意見可以得知,對于索賠時效的界定確實存在較大分歧,主要還是在于對于“兩年”、“五年”索賠時效是除斥期間抑或訴訟時效的分歧。盡管2009年保險法將“兩年”、“五年”索賠時效為訴訟時效,但非常不科學、合理,即違背民法通則對于訴訟時效的規定,也不符合索賠行為雙重屬性的實際特點,最終導致張冠李戴、南轅北轍的混亂適用效果。
本人比較欣賞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對于索賠時效的理解以及最高法院意見稿中的第二種方案。兩者沒有對索賠進行粗放、簡單的理解,而是對索賠行為進行了雙重區分,即保險事故發生后的索賠和保險人拒賠后的索賠,進而分別適用除斥期間和訴訟時效。這種理解和適用是較為妥帖和合理的,既看到了索賠行為的不同步驟、內容和后果,也對應正確地匹配了相應的權利行使時效,科學、清晰,可以消除實務運用中的分歧和混淆。
(二)現有立法修改建議
本人建議對現行保險法第27條作出修改,主要原則是:將索賠拆解為保險事故發生后的索賠和保險人拒賠后的索賠。前者是除斥期間,可以用兩年、五年進行規制,起算點是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后者是訴訟時效,統一適用民法通則對于訴訟時效兩年的規定,起算點原則上是權利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權利被侵害,結合到保險索賠實務中,則是從保險人拒絕賠償、給付,或者逾期賠償、給付之日起開始計算。
具體修改建議如下:人壽保險以外的其他保險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向保險人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的期間為兩年,自其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起計算。人壽保險的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向保險人請求給付保險金的期間為五年,自其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保險事故發生之日起計算。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在前述期限內向保險人請求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從保險人拒絕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或者逾期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之日起開始計算保險合同的訴訟時效,并適用民法通則兩年訴訟時效的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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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